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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神,用刀背將那些開始軟腐的皮肉一一剔去。就著燭火,一下一下地挑破,除掉。竟然沒有覺得很痛......手上知覺,好像不如以往......隨便包了塊麻布,也沒有出很多血,應該是因為我經脈損傷,血流比一般人慢很多的緣故。
還可以動,應該,可以支撐到處理完谷之華的手。忙完,找到件乾淨輕便的衣服換上,開門出去。
以往很多時候,不可能隨身配備鹿皮手套之類的物事,也有不小心碰到或沾到“寒火”的機會,剔刮自己傷口的時候確認了其毒性,所以谷之華的毒,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的種類,但是可以拔除。手搭在門上,皺皺眉,“不是讓你們等我的麼——”秦詩倚在門外牆上,眼光輕輕在我手上一停,又不動聲色地移開,含笑道,“秋碧說,你不讓她進房,所以我來看看。” 女生外嚮啊,轉念一想,這不本來就是人家的丫頭,向著我才是怪事。“看完了沒?看完走了。”將手裡的麻布扔了給他,徑直走在前面。
秦詩跟在後面,居然也不嫌我走得慢,悠悠道,“我不覺得你會用得著她來救命。”
是啊是啊,很想誇你一句,眼光犀利。心不在焉地回,“怎麼說?”
他笑了,頓了頓,接著說,“換句話說,我不覺得她有能力能救你。”
“谷姑娘劍法如神,我是大半個殘廢,”不以為然,好像自己真的料事如神一樣,我馬上反駁,“不是她救我還能我救她麼?”
“如果是正當比試,光明正大,谷姑娘當然沒有問題,”他說,“但是這種一看就知道是暗巷刺殺,鬼祟陰險的勾當,只怕誰都比不上你——”
“多謝誇獎。”何謂明褒暗貶?總算深切體會過了。稍停一下腳步,轉過頭壓低了聲音問,“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谷姑娘?”
秦詩瞬間又換了個表情,半帶調笑地道,“喜歡啊,我也喜歡你啊,美的東西我都喜歡。”你才是東西!用力瞪他一眼,道,“這麼個美人兒,你也不忍心她就此香消玉殞的吧?”聰明人果然不用多說,秦詩眯起眼,湊近了來,道,“怎麼,又要我做什麼?”乾咳兩聲,招手道,“你附耳過來。”耳語一番之後,秦詩居然頭一次有了哭笑皆非的表情,苦著臉道,“真的要這樣?”我笑一笑,“真的。”
一前一後地進了秦詩闢出來安頓谷之華的房間。秋碧端著水盆站在一邊。世遺立在谷之華床頭,豁然回頭看我,目光一撞,我似笑非笑,他則轉開了目光。四周一顧,東西齊備,滿意地一笑。看他們個個如臨大敵的表情,幾乎失笑,“都板著臉做什麼?死不了的——”
秋碧一直低著頭,這時悄悄抬頭看我,竟有些惶恐。我對她安撫地一笑。知道她也是關心我的身子,沒有別的意思,才知會秦詩。過去拍了拍她的肩,柔聲道,“你先出去吧。”秋碧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垂頭走了出去。
世遺目光在我身上來來回回掃了幾遍,我強笑道,“看什麼,我好得很,也沒缺胳膊少腿——”他不理我瞎纏,迅速打斷了,“你手怎麼了?”我低頭一看,麻布包得有些倉促,隱隱滲了血絲出來。嘆口氣,藉機對秦詩使了個眼色,慢吞吞朝床前走了過去立定。世遺半轉了身對著我,微微低頭,抓起了我的手來看。眼角餘光一掃,嗯,站得好站得好,真配合。
趁他看我手,瞥了眼床上的谷之華,她原先如玉的臉色,又灰敗了幾分,只是看眉間眼角,舒緩而安定——此生何屬,她是清楚的,已經比很多人幸運很多。回過頭,世遺也剛從榻上收回了目光。方才那一瞬,我們都這樣靜默地注視著谷之華——好像我這一輩子,也沒有和他這麼合拍過;就是兩個人一起走路,也總有一個要走到岔路上去。
抿抿稍乾的唇,“你站過來一點。” 他怔了怔,仔細看我,腳下近了一步。我擠出一個笑容,認認真真,就好像第一次看到一樣地,看著他。笑著看他,抬著頭,沒什麼雜亂的情緒,只是想要看看而已。從他眼睛裡看到自己的樣子,方才沒有注意,隨手拿的衣服,雪一樣白,容色蒼白,笑容無懈可擊。他聲音嘶啞地道,“勝男——”
笑容一發而斂,踮起腳尖,伸手抱住了他。他一僵。我堪堪將頭枕在他肩上。畢生未得的溫暖......真的很暖。最後一次,還是我強要來的。想起來他為我做的事,雖然不少,但根究起來,沒有一樣,不是我強求。
食中二指悄悄拈起一根銀針。忽然感覺他氣息一沉,回抱住了我。感覺到腰間的手,明明沒有很用力,卻恰到好處地不給掙扎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