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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皇恩浩蕩,我不過是在皇上面前仗義甚麼言罷了。”
靳輔一迭連聲吩咐擺宴。
因在河工上,宴席也極為粗陋。靳輔素來節儉慣了,如見了瓊漿玉液一般。
韋小寶可是難以下嚥,心道:“靳輔老兒摳唆得緊,便拿這個來款待救命恩人麼?”
心中頗不舒坦,正要找靳輔的麻煩,卻見靳輔吩咐帳房,取來了一隻封袋。
靳輔雙手將封袋捧給韋小寶,道:“韋爵爺,你老人家的薪俸請收下。”韋小寶道:“無功不受祿,這個卻是不敢當了。”
靳輔道:“你老人家是河督,這是薪俸。”
韋小寶接過,笑道:“既是薪俸,那是皇上的恩典,卻是不能推辭的,只得遵命收下了。”
將封袋放手中一掂,分量頗是不輕,心頭癢癢的,極想開啟看看,卻又怕被靳輔小看了,道:“這河督的薪俸,還說得過去麼?”
靳輔道:“薪俸都是一樣的,也要看甚麼人去做才是。比如你韋爵爺,能夠屈尊做河督,在皇上面前又能說得動話,實在是沿黃千千萬萬草民的福分,薪俸自然便要高一些了。”
韋小寶掂著封袋,笑道:“若是太多了,怕是不好意思罷?”
靳輔舉起一隻巴掌,低聲道:“不多,不多。總共才五十萬兩。”
韋小寶吃驚道:“五,五十萬?”
靳輔道:“李家村的堤壩剛要合龍,河務上暫時只能拿出這麼點錢。韋爵爺若是等著用錢,卑職日後再想辦法就是。”
韋小寶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韋小寶不是沒見過錢的人,十幾歲時奉旨去抄奸臣鰲拜的家,一天就到手四十五萬兩銀子;在臺灣做了三天的欽差,就颳了一百五十萬兩銀子的地皮;到雲南吳三桂的平西王府做了一趟“賜婚使”,不但監守自盜,將賜婚的建寧公主從吳三桂的兒媳變成了自己的老婆,而且起碼得了吳三桂一百萬銀子的賄賂……
可是,這裡是黃河,不是臺灣。
面前是“治河八年,兩袖清風”的靳輔,不是搜刮民財的大漢好吳三桂。
韋小寶眼睛微睨著靳輔。
靳輔土頭土腦,衣衫破舊,面色蒼老而又疲憊,怎麼也不像出手就是五十萬的闊佬。
韋小寶心道:“這個糟老頭子穿著打扮,猶如丐幫的徒子徒孫一般,看不出倒是一個腰纏萬貫的闊佬。老子學了一個乖:越是有錢,越是要裝窮,那便是兩袖、三袖清風啦。”
又想到:“有了錢不敢花,那又有甚麼意思?老子甚麼都能裝,裝窮光蛋卻是不會。老子有錢就得花差花差。這兩年多來,老子只出不進,坐吃山空,也該有些進項,補補虧空啦。”
其實,他真正誤會了靳輔。
靳輔治河八年,確實是兩袖清風。但他卻又不是一個腐儒,知道對京中的大佬,該花的錢一定要花,若是該花而不花,那自己空有一身本事與抱負,只要朝中有人搗亂,便將一事無成。
見韋小寶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轉,靳輔道:“韋爵爺,你想甚麼哪?”
韋小寶的興致好得多了,道:“靳老兄,你們興師動眾的做甚麼啊?”
靳輔微笑道:“啟稟河督大人,李家村堤壩今日合龍,請了白龍大王來了。”
韋小寶愕然道:“那不過是一條小白蛇,又是甚麼大王了?”
靳輔道:“河工上歷來講究這個,堤壩合龍啊甚麼的,都要請個大王來。這個白龍大王,又是龍王之中最為靈驗的呢。我們請了多少次都請不來它老人家,韋爵爺,你老人家一到,它老人家也賞光啦。”
韋小寶一經吹捧,不禁飄飄欲仙,笑道:“我明白了,原來咱們做河督啊,便是請龍王爺就是啦。那也是容易得緊。”
靳輔一本正經道:“那倒也不盡然。像你老人家乃是大富大貴之人,不要說做個區區河督,便是將來做了王爺,也自然有天上的星宿相幫。”
停了一下,靳輔感慨系之,道:“像卑職麼,那可就沒有這等福氣了,只得‘敷土刊木,奠高山大川’;販夫走卒,共操役之勞了。”
(庸按:“敷上刊木,奠高山大川”,語出《尚書·禹貢》,意思是說:大禹治水時,劃分地區為九州,隨山勢砍伐樹木,以通道路;又定高山大川為州的境界。這是大禹治水的主要方法。)靳輔這樣說話,倒並非譏刺韋小寶,而是發自內心的感慨。
韋小寶心道:“靳輔老兒慣會掉書袋,敷土不知是塊甚麼土?刊木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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