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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座位就靠著視窗,視窗正對著紫雪軒的大門。
蘆中人的目光,根本沒朝窗外看。
現在是正午,離晚上的決鬥還有六個時辰,他根本不必著急。
焉知這酒樓上沒有“鄭願的人”在監視他呢?
蘆中人不知道給他紙條的人是誰,但他知道人家給他紙條不是為了幫助他,而是希望他幫忙殺鄭願。
蘆中人知道紫雪軒是野王旗的禁地,也知道鄭願曾是紫雪軒的“少主”,所以他在金陵的活動一直很小心。
蘆中人兩角酒剛喝了一半,樓下忽然走上一位老婆婆,看樣子很像街角擺地攤賣稀飯的窮婆子,衣裳既破且爛,臉色又青又黃,皺紋深得像刀刻的一般,頭髮也全白了。
她的腰都已直不起來了。
這老婆婆上了樓,所有的酒客都轉頭看她,幾乎所有的酒客都皺起了眉頭。
小二一迭聲地叫著“下來下來”跑上樓來,紅著臉怒道:‘’哪個叫你上樓的?”
老婆婆咳嗽看著,慢吞吞地道:“肚子,肚子叫我上樓來的。”
她的肚子裡果然發出咕咕的叫聲,眾酒客皺著的眉頭,已舒展了不少——
這老婆婆人雖窮,倒是挺詼諧的。
小二更氣了:“你肚子餓,樓下有稀飯饃饃,你上樓來幹什麼?樓上是雅座,有錢的爺們才能上來。”
老婆婆還是不緊不慢地道:“你倒像個爺們,你有錢嗎?你怎麼也上來了?”
眾酒客已開始鬨笑。
小二想打她又怕出人命,想不動手又忍不住火,一時廈僵在那裡,滿臉漲得血紅。
老婆婆顫巍巍地摸出一個銅子兒,晃了晃道:“我也有錢。”
蘆中人忍不住微微一笑,起身相邀:“老人家請這邊坐、”
老婆婆歪著頭瞧著他,笑道:“你請客。”
蘆中人道:“當然。”
小二悻悻。
秦中來將決鬥的事瞞得很緊,嚴令家人不得向紅石榴透露半點風聲。
紅石榴即將臨盆,他不想讓她受到刺激。
秦中來 並非不知道鄭願武功高過自己,但他認為相差有限。
更重要的是,他是為正義而戰,為情而戰,而鄭願理不直氣不壯,必然心虛。
所以秦中來 對今晚“雨花之役”很有信心。
因為他有一腔浩然正氣,而鄭願沒有。
秦中來並不想要鄭願的命,他們畢竟還是朋友,他只不過希望能迫使鄭願對紅石榴負起負應的責任。
就算他戰敗,乃至身死,他也必須去。他甚至希望能以自己的鮮血,喚醒故友身上已泯滅多時的良知,告訴人們世間仍有真情在。
為了避免面對紅石榴,也為了在決鬥前放鬆自己,秦中來悄然離家,躲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靜靜地培養他的浩然之氣。
正午時分,宋捉鬼快馬已過揚州,正飛弛在去儀徵的大道上。
一夜奔波,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宋捉鬼自己已很像是個活鬼了。
他還是嫌馬跑得太慢。
朱爭追著問鄭願到底為什麼決鬥。他雖然知道自己的徒弟絕對不會敗,但決鬥總要有理由。
沒有理由的決鬥,不可能發生;理由不充足的決鬥,就是輕率;理不直的決鬥,就是鬧劇,會讓人著笑話。
而且朱爭一向聽說鄭願和秦中來是好朋友,秦中來又是個志誠君子,如果秦中來認為鄭願該殺,那麼鄭願或許真有該被殺的理由。
花深深知道原因,但鄭願不說,她不想多口,南小仙更是心裡有數,而且絕對不願這麼早說出來。
鄭願只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是誤會”,就什麼也不肯再說了。
朱爭氣得把桌子拍得山響:“誤會?什麼誤會?朋友之間有什麼誤會,儘可敞開來說個明白,為什麼要決鬥?”
鄭願苦笑。
“說話!”朱爭又拍了一個桌子,那張可憐的梨花桌子絕不起拍,忽喇喇散了架。
鄭願嘆道:“我沒有錯。”
朱爭冷笑道:“你沒有錯?你沒有錯人家怎麼要向你挑戰?難道是他錯了?”
鄭願道;“認真說來,他也沒有錯,但他對我有一點點誤會。”
朱爭笑得更冷:“一點點?一點點是多少?一點點誤會就要拚命?”
鄭願道:“不會流血,也不會拚命,我準備儘量解釋清楚。”
朱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