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一)(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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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苒為這過分直白的話變了臉色,許久後,問他:“那你要怎麼樣呢?”
自己能要怎麼樣呢?不過是想要一句,不可能得到的回應。
她的神色和語氣都那樣不自然,說出口了,自己能承受這時刻的最終判決嗎?
真的連朋友都不要做了嗎?
晏知時神色很疲倦地說:“我想先安靜一會兒。”
他的第三次轉身,背後的人沒有再跟上來。
任苒在原地看著晏知時瘦高的身形很快被別人遮擋大半,影影綽綽,過了一兩分鐘,徹底在視線中消失了。
回家裡的時候,徐阿姨還沒有睡,任苒去廚房冰箱摸一瓶礦泉水上樓,看到冰櫃保鮮層上的又大又紅的草莓。
“是簡喚塵剛剛送來的,”阿姨說,“說是讓你回來了,記得回個電話。”
“知道了,”她闔上冰箱門,對阿姨道,“您回屋休息吧。”
在花園裡,長久存在著一條隱性的鄙視鏈條。
老錢與新錢,公與私,上市與非上市,條條框框的標籤恨不得直接刻在門牌上,方便大家一較高下。
家資只是進入花園裡的基礎門檻,泥腿子出身的暴發戶任家只是勉強達標,卻仍舊存在於鄙視鏈的底層。
說起來,這棟房子,任國鳴並不是原始的第一任買家。他做建材生意,跟開發商關係好,飯席間聽說有人急出變現,才撿漏盤下來。
任國鳴買下房子後,長期不在家裡住,也沒有什麼意識去搞鄰里關係。
所以真正地感受著那些來自他人隱性優越感的人,其實是任苒。
在她在與簡喚塵的交友之初,簡喚塵的媽媽對任苒還是非常熱情友好的。
經常邀她去家裡坐,給她預備很漂亮的點心,送精美的飾品。
後來各家做事的阿姨閒聊,任家的情況被當時的那一任保姆抖得乾乾淨淨。
虞初知曉了任父是個不回家的浪蕩子,又曉得任苒沒母親管教,私下性格乖戾放肆,於是對她的態度驟然冷淡下來。
前後一熱一冷,任苒感覺到了巨大的差異,從那時就不再主動登門。
簡喚塵原趁著父母心情大好,早早地打了招呼要邀她來吃家裡的慶功宴,是任苒臨時變卦反悔。
她傲氣慣了,不喜歡平白低人一頭,好像自己倒貼,便藉口約了田漾,推辭掉了這件事。
本來今天心情也不怎麼好,結果吃飯中途晏知時來找她,又鬧得不愉快。
任苒上樓進房,甩掉了腳上的拖鞋,趴在床上,埋進玩具熊的肚子裡。
她腦子裡事兒太多,想來想去,越想越煩。
摸到床頭的手機,給簡喚塵打去了電話。
“這麼晚才回來?”他問。
“嗯,”她埋在被子,聲音懨懨的,“阿簡,我需要充能。”
簡喚塵已經躺下了,聞言手肘撐著柔軟的床墊,起身問:“現在嗎?我現在過去?”
她看了眼手機時間:“明天吧,明天你不是復課了麼,今天太晚了。”
“好。”
窗外寒風瑟瑟,路燈光芒黯淡,3號與17號不過相隔百餘米,他們一如往常,聽著同樣的風聲雨聲,呼吸著相同的空氣。
“現在你想說一說嗎?”簡喚塵的聲音宛如春季清晨的凝露,帶著安撫心臟的神奇魔力。
她望著天花板,手掌攏上床邊兔子形狀的小夜燈,看燈光在上方投出忽大忽小的影子。
任苒沉默了許久,說:“阿簡,你對我太好了,好像會提高我對別人的要求和標準。”
“今天有人對我生氣,我想了想,是該生氣。但是我又覺得,如果是阿簡就不會這樣對我。我已經先退一步,他為什麼不能讓一讓我呢?”
“你對我太好,所以別人對我不如你那麼好的時候,我就會有點受不了。大概是這樣。”
簡喚塵瞭然她的煩惱,對她說:“這世界上沒有無因由的好壞,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也不同,標準是不能統一的。像我對你這樣,也不會再去對別人同樣。”
“強烈的感情越要求獨佔性。像你對我,跟別人也是不能一樣的。沒有必要用對我的標準,來要求別人。”
他有些好奇:“你說的這個朋友很重要嗎?我認識嗎?”
話題到這裡,已經不能再往下。
任苒的手掌罩住小夜燈,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