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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陪我坐一會吧……”人要死了力氣倒還挺大,童焱發現怎麼也拽不開那隻手,只得無奈的又蹲回鬱元機面前,無奈的做一個死亡的見證人。
鬱元機也只是直直的看著她,喘息了好一會,忽然笑道:“你說……梁崇光……會……會來救我嗎?……”
他的臉在此刻猶如純白的雪地被澆灌上了淡淡的花汁,帶著豔麗的光彩。童焱心情複雜的注視著,同時又忽發奇想,如果鬱元機能像雷樞那樣肆意的歡笑,該是怎樣的風華絕代。只是……卿本佳人,奈何為寇?
“……我怎麼知道。”她最終沒說“開玩笑吧!他怎麼可能會來救你!”,而是用袖子替鬱元機擦了擦嘴角。鮮血沾到她淺藍的衣料上,顯得觸目驚心,但是滴到鬱元機的黑色官服上,卻只留下淡淡的水印。
黑色……隔絕了所有的色彩。
“……天這麼快就暗了?”沉默了一會,鬱元機再度開口時,又是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童焱疑惑的抬頭望天,明明是大白天啊?她的心猛然一沉,趕緊在鬱元機眼前晃了兩下手,果然……沒反應了。
迴光返照的時間也過了嗎?童焱感到抓著她的那隻手神經性的顫抖著,鬱元機也下意識的縮了縮身體,像是一個困惑的野獸,尋找著能夠棲身的洞穴。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鬼迷心竅的衝動,童焱驚訝的發現自己伸出兩隻手,竟把鬱元機摟在了懷裡,還抱的死緊,似乎是想要壓制對方身體的痙攣。無論幾天之前他還是多麼翻雲覆雨,難攻不破的敵人,眼下也只是個本能的抗拒死亡的軀體罷了。
“……真黑啊……也很冷……”鬱元機的頭擱在童焱的肩膀上,喃喃自語,其實就連他自己,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發出聲音。
這就是死亡嗎?漸漸的失去感覺,一直往下沉,與外界的聯絡就像一片狹小的天空,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可卻很光亮,勾起人最原始的慾望,想要抓住它,但手怎麼也抬不起來,只能無比清晰的看著自己沉了下去,沒有止境的下沉,然後……什麼都沒了。
最後的意識裡,似乎有人抱著自己,像年幼時寒冷的冬日,被那雙溫暖的手摟在可靠的胸膛前。是師兄嗎?自己終究比不過他啊,師兄是平靜的面對這種死亡的吧,可自己為什麼會感到恐懼?這種感覺……槽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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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開玩笑的吧?
童焱呆呆的坐在地上,還沒從鬱元機在她懷裡慢慢冰冷的衝擊中緩過神來,就又被眼前的奇景驚到了。看著那個忽然闖進觀裡並粗魯的把自己推一邊去的人,穿著明黃色的錦繡龍袍,不是梁崇光是誰!
“元機!醒醒!醒醒!我錯了,求你別死!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梁崇光把鬱元機死死的摟著,拼命搖晃著他,喊他,打他,卻依然發現他毫無反應,這才茫然失神的環顧一遍周圍,最後直愣愣的盯著童焱,彷彿剛剛發現還有她這麼個活人似的。
“你……你,你還傻站著幹嗎?御醫!去找御醫!去找啊!”
童焱被吼的一哆嗦,大腦有點反應不過來。不是皇帝要毒死鬱元機嗎?他怎麼又跑來哭爹喊孃的?
“朕叫你去喊御醫你聽見了沒有!你想死嗎!要是……要是元機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都要給他陪葬!你們都要去死!”
歇斯底里的梁崇光終於成功把童焱從地上嚇了起來,雖然從剛才開始,她就一腦袋糨糊了,可看著雙眼充血的梁崇光,她還是明白此時最好從他眼前消失。
但是……我上哪找御醫?
帶著這個疑問稀裡糊塗逃出白鷺觀的童焱沒走出幾步,就看見前方一大堆內侍、隨從急慌慌的朝自己這個方向奔來,嘴裡還焦急的高呼著“聖上”,很像是追趕梁崇光而至的樣子。
果不其然,這群人眼裡彷彿都沒有童焱的存在,直直從她身邊經過,衝進白鷺觀裡,不住的對著梁崇光磕頭,懇請他回駕。而梁崇光只是緊抱著鬱元機,像是個捍衛自己玩具的撒潑孩童,重複的也只是那一句話:“去找御醫!否則朕就殺了你們!你們都得死!”
有幾個內侍顯然也是被梁崇光瘋狂的樣子震住了,延續了童焱的命運,屁滾尿流的跑出白鷺觀去找人。
自覺到任務已轉移到他人頭上的童焱,這才小心翼翼的重新靠到門跟前,迷茫的看著這個平日冷冷清清的小院子裡此時人仰馬翻的盛況。
所有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