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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一名梁崇光的隨侍出了殿來,將鬱元機領到朝陽宮的一處配殿。這裡相當於皇帝私人的辦公場所,也常與臣子在此私議政事,梁崇光早已先一步坐在那裡了。
鬱元機按禮朝皇帝拜了一拜,便被梁崇光讓到了靠窗的一處坐榻上。皇帝的臉色異常的疲憊,指著案几上的一疊奏章道:“這都是自黃河汛期以來上奏的,其中十有八九彈劾的都是你……”
鬱元機隨手翻開一本,卻並不接話,室內頓時又陷入了沉默,最終還是梁崇光開了口,似是對對方解釋,又像在給自己開脫:“我原本是壓下來的……可是臣子們一波接著一波,這必定是老太婆的指示……我也沒有辦法。”
“讓聖上費心了。”鬱元機平靜的把奏章放回桌上,“雖然這只是攻擊臣的藉口,而黃河氾濫也非人力可以更改,可臣身居司天臺監正之位……這一次的確很難辯駁。”說罷他抬頭定定的看向梁崇光,“那麼聖上今天找臣來,是為了問臣的罪的?”
“啊,不是不是”梁崇光窘迫的擺了擺手,“只是自你從御史臺那出來後,好長時間都沒跟你聊聊了,近日為治水的事也著實讓我心煩,所以今天找你來陪我坐坐。”
說完,梁崇光朝外間拍了拍手,便有內侍端來一壺酒與兩個杯子進了配殿。只是梁崇光看那內侍盤上之物時,難以掩去一股膽怯與厭惡,匆匆將眼神避開,彷彿這樣那壺酒就自動不存在了。
“既然聖上心情煩悶,臣自當作陪。”鬱元機起身,率先往兩個精緻的杯中斟滿了酒,剛待舉杯卻被梁崇光一手按住。
“陪我先說會話吧……否則你喝醉了,我還跟誰說去。”沉重的笑了笑,梁崇光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閒扯,一隻手下意識的搭在鬱元機的手上。
鬱元機默默的聽著,偶爾回答幾句,卻感到手上的壓力越來越重,梁崇光似乎在微微的顫抖,透過兩人相疊的手掌被傳到了鬱元機這邊。
真是拙劣的演技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鬱元機,嘴角掀起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怯弱也好,猶疑也罷,其實都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缺陷。眼前之人最大的錯誤,只是不適合坐在這個位子上吧。年輕時尚能憑藉著熱情與魯莽遮蓋本質上的瑕疵,然而一旦經歷過慘痛的失敗之後,卻再難以重新站起來了。
這些……師兄應該比自己更清楚才對,為什麼……還要義無反顧的陪他走到最後呢?
“陛下……”鬱元機打斷了梁崇光的話,端起了酒盞。再多的拖延也無益了,從皇帝端上這杯毒酒的那刻開始,就已經做出選擇了。
“元機出身平凡,本只該在洪崖山默默無聞的虛度一生,然而蒙師兄栽培,陛下倚重,才得到了今天的地位。他人如何看待我,我無所謂,我在乎的只是陛下對我的心意,僅憑這一點,即使叫元機粉身碎骨,也絕不推辭……為了明瑤你,我是心甘情願的。”
世上能喊出“明瑤”這個名字的,屈指可數,那是梁崇光少年時代為自己取的戒名。當年他寄居洪崖山,雖不是教中弟子,卻取著好玩,並且也喜歡朋友這樣喊他,甚至連登基後的年號“明獻”,都是由此而來。
而那個“獻”字,則來自於另一人的戒名,那便是玄教上任仙師之一陸寧音的戒名——獻宮。
這個名字如同一支利箭,從梁崇光的耳朵直刺心臟,他的呼吸猛的一緊,眼中泛起了無比的苦澀與掙扎。如今,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又要親手重蹈十年前的覆轍嗎?
鬱元機滿意的看著六神無主的神情在皇帝面上擴散,知道梁崇光正在猶豫、彷徨,沒準也在苦苦的掙扎,於是他乾淨利落的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
36真情與假意(A)
童焱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會有這麼滑稽的時候,她竟會擔心一個對她圖謀不軌的傢伙,如果是一週前的自己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會哈哈大笑吧。
可現在她真笑不出來了,如果鬱元機有個三長兩短,誰會接手自己?真的會死的更快?她已經被真真實實的擺了一道,這難道不證實了孫夫人所言不虛。於是苦著張臉打發走小夭後,童焱就開始急躁的在白鷺觀裡轉圈圈,越轉人越憋屈。
這種憋屈與直面困難是不同的,再大的困難也是明擺著在你眼前,跨越的機率與努力的成份成正比;而自己現在小命完全捏在別人手裡,問題是她還不知道是誰在捏?要怎麼捏?何時捏?簡直就是被判刑了還不給當庭辯護的機會,大聲的吶喊只能憋在心裡,快憋出便秘來了。
在自己屋裡轉了無數圈還無果,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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