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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發洩的慾望。
他以為忍得久了,久得浸到骨頭裡,浸到血肉裡,自己早就沒有感覺了,卻原來並非如此……這一瞬間,當他意識到一切都到了末路,什麼也不剩的時候,許多年前那種忍耐到萬劍噬心似的痛苦又回來了。
“……元機?”
“我最恨你現在的樣子……”鬱元機再次打斷梁崇光,喘了喘氣,“自怨自艾、一事無成,失敗了就失敗了啊!為什麼你不能重新振作起來呢?當年你叫我們跟你入京時,說我們三個要一起做中興天下的明君賢臣,結果你只是說說而已嗎!”
他的聲音止不住地越來越大,身體也顫抖起來,一張臉本是陰霾,現在更像要被巨大的石磨碾碎一般。梁崇光在已有的記憶裡從來不曾見過他這樣失控,一直半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師兄叫我不要怨恨你……我明白,古往今來,總有這種做替罪羊的人,我明白的,師兄是心甘情願的,我有什麼資格恨呢?師兄死了以後,你是我唯一的……唯一的親人,比起恨你,我當然更願意繼續支援你,可是……可是你又做了什麼呢?
他看著梁崇光,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發出不成調子的笑聲,“你還記得嗎?你那一次喝醉後闖進我房間,你……那天,你喊的都是師兄的名字!我真是嚇了一跳,我沒想到你對師兄還存有那種心思,可既然如此,你又怎麼能就讓他那樣白死了!你什麼都不做,整日醉生夢死,荒唐地活著……我那時就明白了,你已經輸了!不是因為老妖婆,不是任何人,你救不了師兄,不是因為你有什麼迫不得已的理由,是因為你根本沒有這個能力!你根本沒有能力實現你的任何諾言!你是個懦夫!梁崇光,你是個懦夫!”
“別……別再說了……”梁崇光哆哆嗦嗦著,但鬱元機彷彿根本沒察覺他在一步步靠近自己,還在嘶啞地喊著。
“你毀了師兄,毀了你自己,你把我最重要的兩個人都毀了!我怎麼能不恨你?你告訴我,怎麼才能不恨你啊!”
“別再說了,元機!元機!”梁崇光緊緊地按住已經歇斯底里的人,仍感到阻止不了這個瘦弱軀體的失控,而直到他的手撫到自己臉上,鬱元機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哈,根本記不得上一次哭有多遙遠了,結果到了這時,居然還能流下眼淚。
“我好後悔啊……”他的身體漸漸平靜下來,直視著梁崇光,視線中的人影也變得模模糊糊,“我好後悔,崇光哥哥,我們為什麼要下山啊?如果我們……我、師兄和你一起還留在洪崖山上,該有多好……該有多好啊……”
“……對不起……”
眼前的陰影忽然擴大開來,鬱元機感到是對方抱住了自己,就像小時候,被這個人惡作劇得攬在懷裡亂揉自己的頭髮。然而,現在的懷抱已變得疲憊不堪,連聽到的心跳都疲憊下來,只有耳邊一聲聲不挺重複的抱歉。
“……對不起……對不起……”
可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鬱元機默不作聲地聽著,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宮外禁衛的呼喊,四面八方湧來的躁動,連同那隱隱聞到的焦糊味道……忽然都離他遠去,只剩下心裡悠悠的一句:
結束了,結束吧,終於結束了。
91緣起與緣滅(B)
地宮昏暗的密道里,童焱愣愣地看著沈曇。他那句“看來我只能陪你到這了”是如此簡潔而又幹脆,但童焱就是沒有明白過來。
“什麼……什麼意思?”想了半天,童焱終於開口打破僵局,“你……難道你又耗損了元神要在這裡躺上十天半個月的?”
她只想到了這個原因,可是那不祥的句式卻讓她心裡發虛。她直覺得沈曇接下來的話一定會敲擊著她的神經,而且她也不會願意去聽,然而那熟悉的聲線還是可惡地響了起來,暢通無阻地鑽入了童焱的耳膜。
“別問了!總之……總之現在就是這樣,剩下的路你要一個人走了。”沈曇莫名地煩躁,其實這一路上他都在想怎麼跟童焱解釋這件事,但到現在也沒找到辦法。
是的,為了脫出張梟羽的那座牢籠,他的靈源已經被自己毀去。靈源是修仙者固定魂魄和驅使本已死去的肉身的根本,一旦靈源消失,肉身和魂魄都無法用法術維持,無處所依。歷來玉京處決仙人,用的也是這個辦法,他們毀掉犯人的靈源和肉體,再將靈體重新打入輪迴,這個人的一生修為就算是白費了。
於是沈曇便想到了這個辦法,他的修為不如張梟羽,所有法術受到張梟羽的壓制,可是一旦他毀掉靈源,他的魂魄就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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