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換門庭詠蘭誤終身,步青雲佩蘭嫁豪門(第2/3 頁)
過去了,還有戲班子唱這出戏。
那時做妹妹的沈佩蘭看著姐姐夜不成寐,形容枯槁,嚇得以為姐姐會做傻事,日夜守在身邊不肯離開。至今和母親一起談起往事,沈佩蘭依舊唏噓不已:“那劉夫人是個剛烈之人,姐姐又何嘗不是?姐姐回家後整整一個月都不說一句話,也不哭鬧,直到夜間一場雷雨過後,姐姐跑到荷塘浮香閣,看著滿池荷花大笑三聲,從此面色如常。要換做是我碰到這種倒黴事,一輩子萎靡不振都有可能。”
沈詠蘭三年後嫁給一位年齡相仿的南京國子監監生,成親七年監生恩科春闈考中三甲同進士,一直做著外放官,沈詠蘭帶著孩子們跟在任上,差不多每隔兩年沈老太太過壽時會回南京小住一月。
“詠蘭的倔強像我,這種性格能扛得住事,但偏偏又經常遇事,老天是故意安排的吧,給你的越多,你付出的越多。”提起大女兒,沈老太太藉著夜色抹去眼角的淚珠,“唉,沒想到啊,到了下一代,韻竹居然像她大姑姑那樣命運多舛,成親三日就和離,歸寧那天她哭訴白家如何無禮,我便想起詠蘭了,心裡是雙倍的痛啊。”
“前日和離之後,我問她要不要去鄉下莊子裡散散心,免得別人亂嚼舌根,她說我又沒做錯事,躲什麼?那語氣表情,和你姐姐神似。我疼惜她,但也更希望她能像你姐姐一樣堅強起來,我把她的嫁妝交給她自己打理,還把聚寶門大街一個鋪子給了她。這世上都說女人依附男人生存,可是女人若不自強,自保可以,過舒心日子是肯定不行的。我們沈家的女兒,就是要有能力讓自己快活,可不能總是圍著男人轉,一生悲喜由他人。”
這便是沈老太太的矛盾之處,一方面作為招過兩次贅婿的家產繼承人,她自強潑辣,對三從四德是嗤之以鼻的,而另一方面,轉換沈家門庭,把沈家往上流社會上引導,就必然要遵從這個階層的主要價值觀和規則。
所以有些話可以對女兒說,卻不能對媳婦說;可以對孫女說,卻不能和孫子說;可以對內言傳,但對外連意會都不行。
在孃家沈佩蘭明顯輕鬆許多,母親的話,她是深有體會,“都說女為悅己則容,我才不信這話,我怎麼穿衣打扮是為我自己高興,取悅我自己,讓自己心情好起來。”
“怎麼了?”沈老太太聽出一絲蹊蹺,“姑爺又鬧彆扭了?”
沈佩蘭的夫婿是魏國公府徐家四爺,女兒升了淑妃後,封了正三品的南京禮部侍郎,是虛銜,不用當值。
“他天生就是個彆扭人,和他夫妻二十年,早不用理他了。”沈佩蘭說道:“這幾日看我的髮髻不順眼,說是什麼‘服妖’,又說我穿的太素淡,讓太夫人心裡不好想。我就問他,別的都不扯,你說到底好看不好看?他又不說話了。”
沈老太太破天荒和二女婿達成了共識,“這髮髻還行,就是象牙長簪太誇張了。”
“噓。”沈佩蘭調笑道:“簪子是淑妃娘娘叫內務府做的、太夫人見我的打扮誇好看呢,說大熱天看著就清爽涼快,這幾日在莫愁湖別院裡頭,我的幾個妯娌都不穿那些緙絲、繁重繡紋的了,都學著這樣穿。”
聽說是淑妃賞的,親家也說好,沈老太太第二次和女婿達成共識:都這樣了,我能說什麼?
母子倆攜手聊著家常,不知不覺金烏早墜,玉兔飛昇,腿腳有些乏了,去了荷塘浮香閣休息,石桌上擺著先前沈老太太吩咐煮的荷葉水,還有一串紫玉葡萄並四樣點心,中間擱著鏨花鳳凰紋三獸足銀燻爐,敘敘吐著青煙。
沈佩蘭給母親倒上茶水,“好大的艾葉味,怪燻人的。”
沈老太太飲了半杯,說道:“荷塘又是花又是水的,白天還好,到了晚上不燻這個,蚊蟲多的能抬著你走。”
沈佩蘭喝完一盞荷葉水,蹙眉道:“連水裡都有這股子艾葉味,瓜果點心就更不用嚐了。大侄兒媳婦是怎麼持家的?上次來時我還跟她說,在涼亭這種地方種植一些七里香、菖蒲、夜來香、九層塔(也就是現在用於西餐的羅勒葉)這樣的花草,既驅趕蚊蟲,聞著還舒服,她喏喏稱是,結果還是一味拿著艾葉燻。”
沈老太太和稀泥說道:“蒔花弄草又不是現點炮仗只缺個火,已是夏天了,來不及補種,明年再說罷。”
沈佩蘭不以為然道:“花圃集市都有現成的,買上幾車裝在花盆裡,亭臺樓閣,甚至臥房書房擺上幾盆,這有何難?我一個夏天能在孃家住幾天?還不是為了您和侄兒侄女們過的更舒服一些?她若是有心聽了我的話,早就去辦了;若是無心,多說無益,反而嫌我這個嫁出去的姑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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