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嫡親 (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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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司澍撿起手機,接通,垂眸拉開門往陽臺走。與此同時,屬於中年女性的溫柔嗓音從話筒裡傳來,不急不緩地叫他的名字。
“小澍,休息了麼?”
“沒有。”靳司澍手肘曲起撐在窗臺上,神色淡漠地望向天空一輪孤月,回答的聲音卻比孤月還要寂寥,“媽,這麼晚打過來是有事兒?”
電話那頭的莫女士靜了靜,語氣變得有些小心翼翼,“小澍……下個月月底是你爸生日,有空回來一趟吧。”
男生眼底一沉,沒有猶豫地矢口拒絕,“不去。”
莫女士嘆了口氣:“小澍,去年你就沒回來,你知道他有多生氣。他嘴上不說,教訓你,但心裡是很希望你在的。尤其你爸爸今年還是四十九,五十歲前的大生日,靳家勢必要大操大辦的。那麼多旁支親戚都會過來,更別說還有官場上生意上的那些人了。到時候你這個嫡親長子不出席,會惹來多少閒話?你是想氣死你爸爸嗎?
“……嫡親長子?”靳司澍不屑一嗤,“媽,十三歲前他從來沒承認過我是他兒子,我從始至終更沒把他當過老子,所以我沒有義務陪他在別人面前上演父慈子孝的假戲碼!”
話落,遠在京市的莫女士默了許久。靳司澍也沉著臉,任由眉宇的不羈和乖戾融溶在毫無“溫度”的陰沉夜色裡。過了一會兒,莫女士那裡響起了別墅傭人的聲音,大概是桂嫂,說家主的車從機場一路開上山,現在已經到前頭了,問她要不要去迎一迎。
聞言,靳司澍眼底譏諷更濃稠了,不禁為自己母親不值。明明是平等的夫妻關係,卻因階級地位劃分出明顯的強弱勢,好像女性天生就要為男性賢良淑德般,回個家還要出門迎。
靳司澍雖然從小到大沒缺過錢,但他骨子裡其實是個很嫉惡如仇的人。不過因為他待人接物總是淡淡的,反倒讓別人誤以為他是個情緒匱乏、隨性自我,對什麼都不在意、更不願浪費情感的人了。事實上,他十分看不慣那些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有錢人,更看不上那些甘願被有錢人剝削,還要千方百計想理由美化他們的“受害者”。
在年少的靳司澍心裡,莫女士就是這樣又傻又蠢的被剝削者。明明受了那麼多屈辱和苦楚,她卻甘之如飴,後來甚至為了回到丈夫身邊乞求兒子的包容和理解。
十幾歲的男孩理解不了她口中的愛,卻又不能像看不上其他人那樣譴責自己的母親,所以自然而然將所有恨意和不解都轉向那個無需爭議的“加害者”——自己的父親。
因為他始終記得十三歲時,剛上初中沒多久,大院裡住南邊的小強和住北邊的小倩早戀偷食禁果,在比他們大不了幾歲的年紀裡竟然有了孩子。兩家家長為此在一個秋末的黃昏大打出手,小倩家人罵小強天生壞種搞大別人家閨女的肚子,小強家人罵小倩貪慕虛榮故意勾引他兒子,各說各的理,將鍋碗瓢盆摔了一地。
靳司澍本來是不知道的,可那時的溫也是很愛湊熱鬧的人,作業做到一半溜到他房間窗下,非讓自己陪她去看看。在她口中,好鄰居是要互幫互助互敬互愛的,所以靳司澍沒戳穿她怕黑的本質,給她拿了件外套就下樓去了。
兩人到達戰場四周,溫也拉著他偷摸擠到烏壓壓看熱鬧的人群裡。
透過縫隙看過去的事發地一片狼藉,氣焰囂張的小強家人和明顯隱忍的小倩家人分站在包圍圈的中心,一方逼仄一方後退,氣勢上的強弱對比已然決出了誰是沒有羞恥心的那一方。
於是男方家庭一嘴一個“你姑娘就是看上我們家錢了!”、“上樑不正下樑歪!”、“生出來的孽種也是窮鬼命!”諸如此類不堪入目的話,不僅讓小倩家人羞憤難當,更讓原本還各打五十大板看熱鬧的鄰居們逐漸被洗腦,竟開始附和“女孩活該”的惡意揣測。
溫也氣得牙都咬碎了,洩憤似的在靳司澍手臂上掐了下,破口大罵:“要不要臉啊!憑什麼受害者是活該,加害者反而清清白白什麼錯都沒有了?真噁心!有錢了不起?有錢就可以顛倒黑白隨便欺負人?誰不知道是朱小強先追的小倩姐?死纏爛打了好幾個月,不然小倩姐才不會和他在一起呢!”
光說不夠,她還想衝破人群擠到戰場中心為受盡委屈的小倩姐做證。靳司澍眼疾手快制止住她,半真半假地嚇唬,“馬上就要扔斧頭了,你現在過去正好砸你腦門上。”
溫也不由肩膀一縮,能屈能伸地躲到他身後去了。衚衕裡家家悶著的飯菜在大鍋裡咕嚕咕嚕了很久,暮色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