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貓貓換裝小遊戲(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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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週以後，早春的陽光愈發溫暖，魔王城冰雪消融，麥林找了一張躺椅靠著，坐在城堡內的院子裡，讓黑霧小人們推著小車，逐次把採購來的東西送到他面前驗貨，十分愜意。

這段時間裡，魔犬帶著黑霧小人們化裝成人，成天到禁地外的人類城市去採購。採購的貨物多種多樣，吃的玩的穿的用的應有盡有；而採購的原則嘛，也很簡單——不要最好，只要最貴。

其實麥林也不是什麼暴發戶，他自認還是頗有品味的，可是魔王不許他出禁地，魔犬他們又不識貨，只能是給他們一條總體不會出錯的大原則了。

反正都是魔王的錢，不花白不花。麥林還叮囑他們，如果有什麼東西看著不錯但不確定好壞的話，不要猶豫，通通買回來，每樣來一個，他挑著用就行。

首先是衣服。按照麥林的指示，魔犬他們去的都是人類城池裡最高檔最新潮的店鋪，找的都是最老練最有品位的裁縫。這半月來老裁縫們日夜不停地趕工，就為了給這位出手闊綽的神秘客人做出最華麗的衣服。

而現在，黑霧小人們一件件把採購的衣服拿出來展示，有用金線繡滿花草紋的長披風，有用雪白皮草做領子的厚實大衣，也有裝飾著孔雀翎毛的燕尾禮服，還有數不清的飾品，金玉相砌、浮翠流丹，比春日的花叢還要濃豔、熱烈、充滿生氣。

惡魔族向來只流行威武粗獷的著裝風格，像魔王的衣服雖然華貴而古典，但往往都是深紅、深紫和黑色為調，並且以長衣為主，肩部和領口還會特意掂高、外擴，既不舒適又不靈便，只是為了讓惡魔們顯得更加高大雄壯，好樹立威嚴、震懾同族。

所以，這禁地裡的惡魔和黑霧小人們，誰也沒見過如此鮮豔漂亮的服飾，簡直做夢也沒夢見過，紛紛在空地上圍了一大圈，兩眼放光地望著這些新衣服。

麥林也很滿意。他從小車上翻了幾件衣服，拿回房間裡換上。

再出來時，他上身一件墨綠色皮質短衣，衣領袖口都是銀線收邊，乾淨講究；內裡的襯衫卻是俏皮的果綠色，還釘著小巧的明黃色磨砂寶石釦子，遠遠一看，彷彿還泛著未成熟的果酸味。

身下則是灰藍色的緊身馬褲，腿部的線條修長又不過分緊繃，齊齊收進下面的咖色長靴裡。靴子跟微微墊高，在魔王城門口的石板上踏出“篤篤”的聲音，像匹年輕活潑的小馬駒。

最奇妙的是他頭上那頂帽子，明明是很華貴的款式，帽體卻不是什麼貴重的皮革，而是由細茅草編織而成，帽簷寬而翹，邊沿裝飾著銀亮的金屬釦環，簡直不能再造作了！

麥林就穿著這麼一身走了出來，袖子微微挽起，幹練而不失精緻。細柔的髮絲被陽光勾出金邊，一雙藍眼睛躲在帽簷投下的陰涼裡，卻顯得格外的亮，像是在高山牧場間極目遠望才能看見的，夾在兩山和天空之間的一小片透明的海。

惡魔們都看呆了。其實，北方禁地是一片特別貧瘠的土地，雖然也有四季更迭，但大半時間都被冰雪覆蓋，只生著一些粗糙的松柏和地衣苔蘚。他們習慣了這樣的環境，從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所以即使偶爾去到人類的地盤，目光也不屑在鮮花草木間多停留一秒。

然而此刻，眼前的金髮小人類渾身都像是散發著清新的牧草香氣，彷彿傳說中的春神降臨世間，穿過一整個大陸的山山水水，最後落在北海之角最遙遠的牧場上，化身一個青春正好的牧馬少年，戴著那頂精緻的茅草帽，施施然向他們走來。

惡魔們的心裡幾乎都產生了一種衝動，想要跟這個美少年一起私奔，青春作伴，哪怕是到天涯海角。

良久他們才反應過來，這裡不是牧場，是魔王城；眼前的人也不是牧馬少年，而是魔王殿下豢養的“貓咪”。

然而剛才夢似的體驗好像還近在眼前，惡魔們的心裡變得空落落的，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感——為何，他們分明曾活過上百年，曾征戰過整片大陸，卻從未想象過這樣一個春天？

麥林得意地走了一圈，最後停在魔王面前，摘下帽子行了個禮。

“這身怎麼樣？”

幽利西斯靠坐在門廊下，望著眼前的人有些發愣，聽見這聲才回過神來：

“怪模怪樣的。”他偏頭輕笑：“小貓咪，淨臭美。”

“嘁。”麥林翻了個白眼，臭美也是美。

他也就隨口一問。麥林對自己的外表和品味一向有信心，這老古董怎麼說，他才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