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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時,只見那盞燈,卻是一個綠紙糊就燈籠,才知道,方才所以變色,一定是那人先把燈籠殼去掉,後來又安上的,再看左壁上室,裡面也掛著一碗燈,周圍不過方丈,中間放著一白木桌子,幾張板凳,那人卻不知去向,再一細看,只見壁上卻掛著十來顆人頭,有的已經吹乾,面目變色不可能復辨,有的卻似新砍下來的一般,最怕人的,還有兩張人皮,繃在壁上,其餘,人耳,人手,人腳,甚至眼鼻全有,都由釘釘在壁上,那兩張人皮有—張,乳陰宛然,竟是一個婦人,饒得羹堯再膽壯些,也不禁為之駭然,正欲退步出來,忽見那人頭,人皮,耳,眼,手,腳之下,各有一個紙條,忙再進前一看,只見那張人皮下面的紙條上寫著:“亂倫弒主淫婦一名,毛月香,三月十九日處置訖。”
正要再看下去,忽然足下一沉,身子直挫了下去,正打算向上竄,無如狹不及防,下沉之勢又猛,一轉眼,上面已被一塊石板蓋好,四面漆黑,如墮深淵,一會兒足踏實地,似已到底,眼前也忽一亮,猛見兩個頭戴紅纓緯帽,身穿馬蹄袖箭衣的人一邊一個,已自擎刀立在身側,大喝道:“你這廝既敢謀逆叛國,便該萬死,少時有人問你須說實話,否則那個刑罰你可受不了。”
羹堯不禁陡然一驚,再抬頭一看,下面卻是一間大石堂,頂上用鐵索繫著一隻油缸,點著數十個兒臂粉細燈芯,照得石堂雪亮,只見,當中一座暖閣,高懸著兩幅大紅帷幔,案桌上端坐一位補褂朝珠,頭戴紅寶石頂子緯帽的赤面修髯老者,一望而知,至少也是一位一品以上的大員,二面站著兩個少年官員,也全是翎頂輝煌,佩刀而立,再下面,一邊四個,頭戴紅黑高帽各執刑杖枷鎖的皂隸,彷彿就似法堂一般,欲待不前,又苦無退路,忽聽那上首的少年官員喝道:“叛逆欽犯,年羹堯一名已經帶到,請大人當堂訊明覆旨。”
接著,旁站皂隸一聲吆喝,喊了堂威道:“帶年羹堯,當堂訊問。”
便有二人,挾著羹堯,直到公案下面喝道:“欽犯當堂,還不跪下,叩求大人筆下超生嗎?”
羹堯把手一擺大喝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膽敢在二爺面前鬧鬼,我乃八旗世族,父兄世受皇恩,本人也是新科進士,現蒙皇上恩賞翰林院檢討,焉有叛逆之理,再敢戲弄於我,那就休怪無禮了。”
那公案上的修髯赤面老者把驚堂一拍大喝道:“好一個世受皇恩的新科翰林,我且問你,你既是八旗從龍世家,又受皇上深恩厚澤,為什麼暗中勾結前明遺孽圖謀不軌?這難道就是所以報答皇上聖恩嗎?”
羹堯把兩眼一瞪道:“你別弄鬼,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又憑什麼來審問我,如果再不說實話,你年二爺便要用武咧!”
那堂上老者又哈哈大笑道:“虧你還是湖廣巡撫的公子、工部侍郎的介弟,又和雍親王是至親至戚,難道連本部堂全認不得嗎?老實告訴你,這裡乃是御花園,本部堂現奉皇上密旨,查辦此案,原來本可以著步軍統領,徑向你的私宅拿辦,只因皇上念你年幼無知,父兄又均不知情,只要你肯將勾結前明遺孽經過說出,如能在你身上設法一網打盡,自可從寬發落,所以本部堂才遵密旨,將你誘來,以免驚動各方,你當本部堂戲弄你嗎?”
羹堯冷笑一聲道:“簡直是一派胡言,慢說皇上決無下這樣密旨之理,就算是為了從權辦理,將我誘來審訊,你又憑什麼說我勾結前明遺孽?你如江湖朋友,要試年某膽識,大可適可而止,只要能說出淵源,年某決不以此為杵,自可一笑了事,倘若一味戲弄下去,以假作真,那便不能怪我要開罪咧!”
那老者面色一沉道:“你既說這話,便足見平日專門結交匪類是實,否則你是一個世家子弟,哪有這等江湖口聲?你別以為你有一身功夫便敢拒捕咆哮公堂,須知那去誘捕你的,便是幹清官頭等侍衛達將軍,便那甬道口站的兩位,也全是賞有四品銜的巴圖魯,你能逃得出他們之手嗎?”
接著,又向下首一位官員道:“他既口口聲聲說沒有勾結前明遺孽,你可將今日所獲叛逆帶上來,和他當面對質,以免他心下狐疑不定。”
那官員答應一聲,立刻轉向暖閣後面,不一會,便聞一陣鐵索啷噹之聲,由兩個番役打扮的人,押上一個蓬頭垢面,渾身血汙狼藉的漢子來,兩旁值堂皂隸,又是一聲吆喝,羹堯一看,卻是那個趕腳的王胖子,背上一片血痕,尚未全乾,兩腿一步一跌,也似受有極重棒傷,一見面便伏地哭叫道:“年二爺,您還是招了吧,小人受刑不過,已經全招了出來咧,如今路爺和在京各人,全部給拿了,您如不招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