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暢談天下事,這裡雖無居民,卻不可太大意咧。”
接著白泰官也起身迎接,一面笑道:“大師兄是天下第一泉的主人,如今卻來向我們討茶吃,足見天下事一切難以逆料,但不知那來的貴客是誰,為什麼指名要見你,能先告訴小弟嗎?”
天雄一聽各人口氣,那來的竟是江南諸俠中,最負盛名的一位了因大師,也連忙把手一拱道:“不才馬天雄,不想初來江南,便遇大師,真是緣法,久仰大師望重江南,領袖群俠,今日一見,更知名不虛傳,今後還望不吝指教才好。”
了因大師又向各人略一寒喧之後,然後笑道:“馬施主何必太謙,既能上得魚老施主這條船,定是我輩無疑,老衲雖與周路兩位居士有同門之誼,忝掌武當南宗門戶,卻不敢自居此中領袖人物,適才那江南織造曹寅來訪,據聞便是因此傳聞之誤,所以才不得不出走避開,足下如真以老衲為可交,以後還請不必溢美才好。”
晚村大笑道:“原來你偷偷的溜了出來,卻是為了此事,不過他一個織造也嚇不倒人,你為什麼便這等怕事,卻避而不見,要是我,便不妨見面,給他兩個軟釘碰回去,不爽快嗎?”
了因大師搖頭道:“事情不這麼容易,這些織造官兒,簡直和揚州的鹽商們差不多,雖不一定有什麼大勢力,卻有的是錢,又最喜歡附庸風雅,不時刻上一兩部書,有時又宴會附近的名士,自己不覺得銅臭薰人,還肉麻當有趣,竟以此為樂,自負騷壇領袖,如今想是對於這般名土又膩了,所以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你請想,我能有工夫和這些人廝纏嗎?如果真是要給他碰回去,我雖不在乎,但金山寺卻是一個十方佈施的大叢林,他雖然是一個類似商賈的閒曹,我又何必替寺中多惹麻煩,所以三十六著,溜為上著,先出來避一下,他一掃興,也許就回去,事過情遷,萬一就此饒過我,豈不省事無事。”
白泰官接著笑道:“老和尚這卻不是辦法,假使那姓曹的竟賴在寶剎不走,住上個三天五天,你能為了他不回去嗎?要依我說,你不如痛快點回絕他,雖不必照老師父的說法,給他釘子碰,但也不宜拖泥帶水,只避不見面,卻未必便能把他擋回去咧!”
了因大師看了天雄一眼笑道:“我們且緩談此事,既有遠客,我還宜敬上一杯才好。”
說著即便入座,魚老者連忙命人添上杯箸,又特送上兩色素菜,並將天雄身世以及南來之事說了。
了因大師笑道:“原來那肯堂先生若干年前一著閒棋,如今卻生出妙用來,既如此說,我明日也陪諸位去太湖一行便了,如果因此能躲過這江南織造的糾纏,豈不一舉兩得?”
說著竟向天雄敬了一大杯道:“我這場魔劫,或者應在馬施主身上化除,亦未可知,這一杯酒洗塵之外,聊當謝意如何?”
這一句話說得大家全笑了。少時鰣魚上來,相與痛飲之下,直到黃昏才罷,魚老除將那匹馬牽上岸去,上料寄頓好了,之後,便邀各人留宿舟中,一賞金焦夜景,只曾靜因有事必須上岸,約定明晨仍在原處相見,一齊動身而外,其餘各人均皆答應了。這時,端陽已過,正是五月中旬光景,少時,那一輪明月,漸漸東昇,大江滾滾交流,清風徐來,水面上陡現一片金色鱗紋,逐波而下,天空卻是萬里無雲,碧海清澄,只一片淡黃月色,照遍大千世界,那金山漸連陸上,便似一個鈞磯一般,焦山卻似—個絕大青螺,浮在中流,江岸淺灘,潮退沙見,轉成白色,一望無際,便似一條銀鏈,鑲在岸側,看去分外顯眼,魚老待得曾靜上岸之後,便將那條船,索性移到焦山腳下繫住,掇了一張矮腿小桌,放在船頭上大家團團坐好,洗盞更酌,這次卻又與日間不同,雖然月色甚好,各人也興致極豪,卻無如全有江山無恙故國難忘之感,尤其是魚呂兩老,不禁擎杯不語,看著那一天月色,直有說不出的情緒,白泰官卻看出情形來,用肘一推天雄道:“馬兄從北京南來,曾聞得玄燁那韃酋有南巡之說對嗎?”
天雄道:“說是聽說過,但不知何日才來,難道江南已有此傳聞嗎?”
泰官笑道:“豈但傳聞而已,目前各衙門已在暗中準備接駕咧,馬兄對此事看法如何?”
天雄笑道:“如今在他看來,天下已經澄平,那左右不過是好大喜功,藉此誇耀,顯示萬方拱服,太平盛世,再則便是到這江南來遊樂一番而已。要不然,他曾經到過北五臺,有人說,為了他老子在五臺山出家,所以要去尋父,難道他還有個母親,流落江南,前來認母不成?”
白泰官大笑道:“馬兄此說未免取笑,依我看,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