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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寧笑道:“李大爺,您不知道,咱們王爺年紀雖輕,人卻精明異常,什麼也瞞他不得,不過做人也非常仁厚,更十分通情達理,別看大嫂說話太露鋒芒,這倒正對他的胃口,也許就因此把您兩位留下亦未可知。”
說著,已經出了西花廳的院落,走進通達前進的一條火巷,桂香笑道:“福三爺,我哪敢在王爺面前放肆?適才也是情急咧,所以只有直話直說,您要因為這個說我能幹,那可把我真冤透了。真能幹的人,能這樣信口胡說,一點顧忌沒有嗎?如今我想起來還後悔呢,不過我們當家的又是一個老實人,這麼要緊的話,不說又怎麼行呢?那位跟王爺下棋的是誰,您知道嗎?”
福寧道:“他是咱們王爺的老師,姓程叫程子云。”
桂香笑道:“王爺還有老師?那是教什麼的?別是教下棋罷?”
福寧正色道:“人家是有名的才子,平常都自比諸葛亮一流人物,咱們王爺特別花了重金禮聘來的。不用說文才兵法,都是闔府的頂兒尖兒,便是那點拳棍劍法也了不起。大嫂也許不知道,您小叔李雲鵬李三爺就很知道此人的厲害了。”
李飛龍忙道:“那麼,我三弟跟他總有點交情了。”
福寧鼻子內哼了一聲道:“這位程師爺,王爺是老大,他就是老二,跟誰能有交情,我說您那三爺能知道他,是他那條命就送在這位程師爺手裡,並不是跟他有交情。您賢夫婦既來了,以後對他還得小心一點,要不然,這位可不好對付。”
桂香聞言連忙覷著福寧一笑道:“福三爺,咱們真算有緣,要不然我夫妻還錯拿他當好人咧。您真是一個好人,一見面就拿咱們當知己朋友看待,除非是您,誰肯這樣一點避忌沒有,把利害全告訴咱們呢?不過這一次咱們兩口子到這兒來,什麼都沒有帶,只好容圖後報咧。”
說著又笑道:“但不知咱們三爺為什麼會把命送在那位程師爺手裡,您能告訴我一點嗎?”
福寧回頭看了一下,要說又把話嚥了下去。桂香見狀,連忙趕上一步,把一隻粉妝玉琢的耳朵,送到福寧嘴邊去,幾乎要耳鬢廝磨起來,一面笑道:“您別害怕,咱們是法不傳六耳,只您對我說了,要不能告訴人,連咱們當家的,他也別想知道。”
福寧被那脂香媚態,直薰得真連自已是老幾全忘了,忙低聲道:“大嫂,您不知道,那回李三爺到邯鄲—帶去探訊雍王爺的行動,雖然是奉了王爺之命,可是咱們王爺並沒教他行刺。後來便是這程師爺出的主意,他說現在萬歲爺面前能被看重的,只有咱們王爺和雍王爺,要是沒有雍王爺,咱們王爺將來也許就可以穩登大寶,落得趁雍王爺私自出京,把他幹掉,誰也不能說是咱們王爺的主使。依咱們王爺還不肯,說是雍王爺和他是同母弟兄,如果這樣做,傳出去要被天下後世唾罵。這位胎裡壞的程師爺卻說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又說那雍王爺如登了大寶,咱們王爺便休想活命,左比右方,才把咱們王爺心眼兒說活了,吩咐李三爺相機行事。如果事情成功,日後有個大大的封賞不算,此刻就可以先拿幾千銀子,這一來李三爺也才答應,只要有機可乘,即便下手,我雖不知李三爺是怎麼死的,可是前半截的事我都明白,大嫂您瞧,您那三爺的一條命不就全送在他手上嗎?”
福寧因為桂香邊走邊偎著,差不多嬌軀全傍著自己,一個玉頰又幾乎貼近嘴上,恨不能把所有的話,全搜出來告訴她才好,只礙著一個李飛龍在旁,要不然真不知如何是好,偏桂香也不知是有意是無意,腳下忽然一絆,身子一側,兩頰擦了一下,隨即挫將下去,一把搭著福寧肩頭,聽聲“啊哎”蹺起一隻鳳頭鞋兒,一手捻著,一面笑道:“您這話當真嗎?我真有點不相信呢,王爺和程師爺對我那小叔說的話,您怎會知道得這樣清楚呢?”
福寧猛然一驚一蕩,又有點飄飄的,不由發急道:“大嫂,我要是騙您,就不是他媽的人揍的,您不知道,我在這府裡當差已經有好多年啊,我那房下還是王爺的針線上人,所以王爺有話對咱們也不避忌。去年秋天,府裡有一個皇糧莊頭出缺,那是一個不動手一年有幾千銀子出息的肥缺,王爺已經答應給我,誰知那胎裡壞,竟在王爺面前說,府裡少不了我這樣個人,如果放了出去,人手便感不夠,竟硬生生的把那個缺,給了伺候他的小廝,丁雙喜的哥哥丁壽,我的一場歡喜,算是全給他這幾句話給斷送了。所以從那回起,我便留上了神。李三爺在這府裡的時候,咱們彼此都很不錯,他人又爽直,奉命以後,原曾和我商量過,我也曾勸過他,不要過份的走險路,無如他被那幾千銀子的賞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