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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去猜,但我相信她們當時的眼淚中有委屈、有宣洩、有壓抑。
有誰能理解,她們怕曬黑面板,將兩個口罩改制成一個超大口罩,遮擋住整個臉,只露出兩個眼睛。
有誰能理解,她們將美麗秀髮深藏在帽子中,身穿肥大工衣,只有晚上回到宿舍才恢復女性的柔美。
有誰能理解,她們不肯示弱同男工友們一樣施工作業,而回來後渾身痠痛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
她們從沒有想過得到別人的理解。揹著行李踏進這個屬於男人的世界,別人不理解;在男人面前爭強好勝不示弱,別人也不理解;哭著喊著下輩子死也不幹養路工,可卻嫁給了養路工,別人更不理解。
聽了她們的故事後我理解了。
理解她們的眼淚,那是面對傷痛時女性最真實的表白,沒有做作,沒有掩飾,沒有虛假,有的只是一種宣洩後的重新站立,認知後的無比堅強,感悟後的勇敢面對。
理解她們的微笑,那是面對昨日成敗感慨人生的一種欣慰,成也好,敗也罷,都是生命中曾經親歷過的風雨彩虹,讓她們學會感恩,懂得珍惜,難以忘記。
理解她們的情懷,無論走過多少春秋,無論經歷多少變遷,無論增加多少色彩,都改變不了生命中這份割捨不掉的情懷。福生莊工區已成為她們記憶中最重要、最珍貴的一部分。
她們告訴我,在福生莊工區工作生活的場景時常在眼前回放,雖已時隔多年,可回想起來仍是那樣的清晰,好像就發生在昨日。
她們異口同聲地說起最難忘的那個雨天拔草。
再沒有比春雨洗浴後的青山更迷人了,整個山坡,都是蒼翠欲滴的青綠,沒來得及散盡的霧氣像淡雅絲綢,一縷縷地纏在腰間,陽光把每片葉子上的雨滴,都變成了五彩的珍珠。
“張英,今天你們的任務是拔站區內線路兩旁的草,一定要拔乾淨…”工長在點名會上部署著工作。
我們三人來到站區,拔一會兒,歇一會兒,感覺比到現場施工輕鬆多了,不知不覺中三個小時過去了。
“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何秀麗直了直腰。
“行,今天先到這兒。”張英回頭看了看拔過草的線路,挺滿意。
“張英。”剛脫下工衣正準備洗手,聽到外面有人喊她。
工長渾身上下漉漉的,頭髮上還往下滴水。
“那就是你們乾的活,唬弄誰呢,都跟我走。”工長鐵青著臉氣呼呼地轉身走了。
我們一路小跑跟在工長後面來到站區。
工長站在剛才我們自認為滿意的線路上,重新開始拔草,拔那些被我們認為不用拔的細毛草。
工長線上路一側,我們三人在另一側。
從下輩子不幹養路工到嫁給養路工(3)
雨越下越大,我們都沒有穿雨衣,衣服都溼透了,分不清從臉上流下來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先到這兒,都回去吧。”幹了一會兒,工長的語氣緩和多了。我們彼此看看都變成了雨人。
雨,很奇妙,當你高興的時候,它像一首歡樂的歌,歡快悅耳,清韻悠揚;當你寂寞的時候,它又變成一首憂傷的詩,雨打窗欞,平添感傷;當你傷心的時候,它又成了一首悲傷的曲,傷痛心靈,淚落如雨。
聽著窗外“沙沙”的雨聲,看著雨絲在玻璃上匯聚成一條條小溪流下來。剛才的那一幕已在我們心中定格。工長的這一課上得太深刻了。
“是我們錯了,給自己定的標準太低了。這是福生莊,在這裡規章就是標準,要求就是標準,誰也不能降低標準。我現在明白了,福生莊為什麼多少年無事故,一次又一次創造著安全生產的奇蹟。”張英動情地說。
那晚,我們聊到很晚才熄燈。工長的這一課如一把重錘砸在我們心上,讓我們懂得了怎樣做事,如何做人。在生活中本本分分做人,在工作中才能踏踏實實做事。
她們告訴我在福生莊工區生活工作的時間雖然短暫,可留給她們幸福快樂的記憶卻是永久的。說到這時,她們凝重的表情像朵朵桃花瞬間綻放,滿臉盪漾著喜色。
工區裡我們三個年齡最小,工友們都把我們當作小妹妹,感覺到工區就是一個“大家庭”。兄弟姐妹們生活在一起,彼此關心,相互照顧。誰從家裡帶來好吃的,都要分給我們一份。我們每次從家回來也都刻意多帶一些他們最愛吃的肉醬和醃的鹹菜。那段日子雖然工作是單調的、枯燥的,可我們的生活是豐富的、多彩的。工作之餘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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