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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地記錄下他的話。
是我的兒子,你就得來(2)
初回福生莊,我還真有一段時間不太適應。雖然從小在這裡生活,對父親的工作也熟知一二,但真讓我幹起來,這其中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這裡線路上的鋼軌使用壽命短,養護勤,工作量大。父親那時候還沒退休,是工區的班長。來到福生莊工區後,我就在父親的手下幹。第一次上線路擰螺栓,我就感到了壓力。
那是一次大型施工,施工現場在福生莊養路工區的養護範圍,有好幾百號人參戰,當所有的程式進行完了後,收尾工作就由我們自己來完成。一根軌枕上四條螺栓,放眼一望,無邊無際的軌枕連成一片。剛開始我擰得還挺有勁,到了後來就變成了機械性的動作。塞外本來風沙就大,沙子直往眼睛裡鑽,揉又揉不得,手下的動作就慢了下來。轉頭看看,工友們落下我一大截。更讓我受不了的是手上打起了血泡,血泡破了糊得工具上都是血,疼得我淚直在眼圈裡轉。再看看身後一根根望不到邊的軌枕,我有些洩氣了。
好容易等到了休息,我趕緊找了塊稍平整點的地方躺下。
“這是你乾的活?!”一聲怒吼在我耳旁炸響,驚得我一下子坐了起來。是父親。
他厲聲地訓著我:“你懂不懂規矩,這樣的活兒怎麼能交待的了,我是這樣教你幹活的?”我低著頭沒吭聲,父親的這聲吼把周圍工友們的眼神都吸引了過來,我的臉漲得通紅,心想父親太過分了。父親把我拽到線路邊,讓我看著,火車一趟趟地駛過,在沉重的車輪下,鋼軌輕輕地抖動著,尤其是在彎道處,車輪擦鋼軌的聲音特別地刺耳。一個個螺栓緊緊地把著扣在鋼軌上的扣件,在火車強大的震動下,軌枕下的石碴互相擠壓著,搖擺著,沒擰緊螺栓的扣件輕微地搖晃著。
“活要幹就幹到位,要麼就別幹。小事都幹不好,怎麼幹大事。”火車過去後,父親搶過我手中的工具,一邊罵著一邊上了線路,用力擰著我剛擰過的螺栓。我跟在他後面低聲說手上起泡的事兒。他更生氣了:“累了就休息,幹啥非要湊合。你不看看這是能湊合的事兒嗎?知道的是你乾的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教你乾的,我跟你丟不起這個人。”
我幾次想搶過他手裡的工具都沒有成功。讓我站一邊好好看著,他一招一式地教著我,一邊幹一邊說我三年的兵白當了,一點苦都吃不了。
父親的話讓我很委屈,在部隊裡我是軍事尖子,每次大比武都是連裡的首選,每次都能給連裡爭得榮譽。說來這榮譽感還是從父親那裡得到的,家裡牆上大大小小的木框裡鑲的都是父親的各種獎狀。小時候我就非常向往那一牆的獎狀,就心想著自己多會兒也能貼上一牆獎狀。當兵後才知道每一張獎狀都是用力氣用汗水用心血換來的。也知道了這獎狀不僅僅是榮譽,還是一種實現了自我價值的滿足感。這種感覺讓自己覺得非常受用,也讓我對父親產生了深深的敬意。
雖然我理解父親,但父親似乎不理解我,對我的要求太嚴格。本來我想在他的手下幹活,能照顧照顧我,沒想到他是這麼“照顧”的,真讓人受不了。
那天我跟在父親後面,心裡的怨氣很大。父親彎著有些微駝的背在前面擰螺栓,每一下都用很大的勁,不多一會兒,汗水順著他斑白的兩鬢流下。
對我再嚴厲也是我的父親,他這也是為我好。
是我的兒子,你就得來(3)
說到這兒,趙軍停頓一下,捏著手裡的鎖子,把鑰匙插進去又拔出來,反反覆覆。我遞給他根菸,他說我不抽菸。我說你喝口水,他說我自己倒。放下手裡的鎖子,他拎起暖壺,沒倒出水來,他站在門口喊了聲:“二軍,趕緊拎壺開水。”不大會兒,一個小夥子拎個暖壺進來,趙軍給我介紹:“這是我們工區管伙食的郝俊峰,我們叫他二軍。”郝俊峰靦腆地笑了笑給我們都倒上水,拎著空暖壺出去了。趙軍又重新坐了下來,拿起鎖子。這是把灰色的鐵鎖,看來年頭不短,外皮已經破損,唯有鎖柄光亮如新。看我盯著這把鎖,他說:“這是把老鎖了,虎牌的。”我說:“是你父親留給你的?”他笑了:“不是。”一指屋門“鎖這個門的,我父親留給我的全是訓斥。”
在那此後的日子裡我沒少讓父親操練,別人幹七分他非要我幹十分,工作上稍不注意就會招來他的一頓罵。有時候在家,我倆常常因為工作上的事兒慪氣。他總說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幹活你丟得起人我丟不起人,你是我趙樹生的兒子,你就應當幹得比別人都好。有時候我也後悔,想當初真不應該聽他的話來福生莊。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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