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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我說。
我記得那時我大概6歲,村裡說在大禮堂看電影,我們就一直向那兒趕。走到村頭遇到幾個人,她們問我們有沒有帶手絹,因為那時那部影片的廣告詞是“想看這部電影嗎?別忘了帶上你的手絹。”我想我肯定得哭。於是我們又回到家裡取手絹。到達電影院時已經開場半天了,我好長時間都沒有看懂,只記得片中有一個小男孩和那位年輕溫柔的女子,可是後來我還是哭了,哭得稀里嘩啦。看這種片子,對我來說,不哭,是不可能的。
我出生在山東省的一個農村。我爸爸是一個軍人,我9歲來到北京,那時我上小學三年級。
我覺得我是最後一代對老家還有感情的。我弟比我小六歲,他每回也挺熱衷回老家的,但是我們的目的完全不一樣。他儼然一副衣錦還鄉的感覺,和我的緬懷童年之類的天壤之別。大大的不一樣。他對我們的故鄉沒有一個直觀的感受,他還沒懂事就來到北京上幼兒園和小學了,而我在老家呆到小學三年級。我想我還能算得上是一個幸福的人。我的“內心深處”還是有“寄託”的。
這次回來我聽到的最大的訊息就是雪紅跟人訂婚了。雪紅家就住在原來我們家的西頭。她還有一個弟弟,特別頑皮,每回一不聽話就會叫他爸拎到村口吊著打屁股。小男孩就會發出殺豬般的聲音。在我印象裡雪紅姐姐好像只比我大了那麼四、五歲,怎麼一轉眼已經訂婚了?我知道和她訂婚的那個人就住在鄰村李家村,只是個普通的男青年,她原來的老同學。我在她家的炕上問她喜歡那個人嗎?
我覺得自己問得有點像廢話。簡直就是廢話。雪紅姐是那種長得挺好看人又懂事的那種姑娘,那種混都應該不會太差。
我不喜歡他。我有時候覺得他特傻。雪紅微笑著說。
然後她又安靜著微笑地補充了一句:我誰也不喜歡。
她的面容真的是平靜且美麗的。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說那張面容是幸福的。
她向來這樣,從來就沒有什麼煩心的事。開開心心地活著,順其自然一步一個腳印。根本不會“紅顏多薄命”。
也許是我們多操心了。村裡人的人嘆息地說雪紅的心氣不太高。她們也許認為她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人選,以她的相貌和怡人的性格。可她就是這麼心滿意足地訂婚了,一年或半年後就會嫁給那個她的老同學。
這讓我想起我的小姨。很簡單很俗的故事。一個天生麗質風華才茂的姑娘大學畢業後本來前途無限卻嫁給一個不相配的男人。後來又有了孩子。以前讀大學時的理想不知去了哪兒。我想無數個白天和夜晚都是我替我的小姨痛心惋惜的。是我小姨帶我長大的,在我爸在北京我媽還沒有隨軍的時候是我小姨陪我媽住在一起,給我讀故事書給我唱歌給我講題。那時她上大學,暑假回來用錄音機大聲放最新的流行歌:“你從哪裡來,我的朋友,好像一隻蝴蝶飛進我的視窗……”窗外是她洗好晾著的白床單,院子裡是白色的薔薇花,小姨的頭髮亮晶晶的,那樣飄灑著的美好的青春。
愛情是什麼
在南京時,我終於見到了從未謀面的韓東,他跟我提起狗子,說有一次,狗子問和他喝酒的所有人,每人都必須回答的一個問題,“愛情是什麼?”,而且每人都必須回答,只能用一句話回答。我們一聽就笑了,想,狗老師到老還這麼純真。韓東接著說,結果當時在座的都用話來敷衍他,我一看不行,狗子是認真的,就……
韓東再說什麼,我已經忘了。我已經離他說這話的時間距離已經快一個星期了。那就讓我從頭來說起吧,但願寫到最後,我能回答上狗子的這個問題。也許無法用一句話來說,我預感到這是個複雜的問題。
愛情是什麼(A)
我到南京的第一天,是和一個北京電影學院的小孩兒一起去的。說他是小孩兒,是看上去小,實際上他只比我小一歲。剛見到他時,我以為他只有十五歲。戴著一頂棒球帽,穿著長T恤長牛仔褲。天,北京這麼熱,他居然穿這麼多的衣服。我問他學什麼,他說他是導演系的。剛拍過一個電腦的廣告。我們一見如故,我覺得他很可愛。那是一種氣質,讓我們倆立刻變成了童話中的人物。滿機場的人一下子不見了,全變成背景了,只剩下我們兩個。
我們被告知飛機延時兩個小時才起飛,我只坐過三次飛機,加上我現在的這次,這是我第一次飛機晚點,也是我極少數的沒有因此類情況出現心情不好的情況。我對他說:“我們探險吧!”他說:“好吧!我們把這個機場從頭逛到尾,所有我們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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