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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同衣抓住蕭羌足尖一點躍出包圍,他的十六天羅女早候在外面,兩人和身投入轎中,不用他命令,十六天羅足尖一點,負轎急行!
〃回船!〃蕭羌還來不及喘氣,就立刻啞聲說道,外面的天羅女應了一聲,夜色裡一乘軟轎急行,縹緲猶如鬼魂。
洛同衣入了轎就合著眼簾一言不發,等蕭羌下完命令之後,他慢慢睜眼,一雙眼看著面色沉靜如水的蕭羌,忽然伸出手,順小狗的背毛一樣輕輕撫著他披了一肩一背的長髮,〃小羌兒,放~心~啦~〃他微笑,豔麗的面孔靠近男人,唇角一勾,〃現在,不是一切都按照你的計劃在進行嗎?〃
〃……〃蕭羌難得露出近乎苦笑的表情看著他,〃……同衣,世界上還是有即便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也依然讓人開心不起來的事情。〃
洛同衣摸摸下巴,忽然輕輕一笑,〃比如……拿自己的兒子當餌,讓他被抓住這種事?羌兒,我剛才收到密報,你的兒子和如夫人們,可都被沉烈抓住了。好吧好吧,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帶著這些累贅的人並且讓他們被抓住,可不就是為了讓沉烈相信,你走的只有我這一步棋,沒有暗著不是嗎?〃
蕭羌渾身一震,他猛的一回頭,看向笑意盈盈拈著一束烏黑髮絲把玩的男人。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凝視著對方,片刻之後,蕭羌掉過了頭,語氣淡定的道,〃快到你的船上了吧?〃
洛同衣看他一眼,忽然伸出一雙手把他的頭扭過來,讓他凝視向自己,然後琥珀色的眸子一點點眯細,〃我討厭你這個樣子,蕭羌,你現在的語氣會讓我聯想到蘇荷,這讓我並不愉快。〃
和他森冷的話語截然相反,他的語氣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溫柔的,而這兩者之間的反差,讓人從心底覺得寒冷。
軟轎極輕的一震,落在了天上重的戰船上,蕭羌走出來,站在船頭,看著極遠的地方,自己坐船的方向。
其實是看不到的,但是他卻執拗的向那個方向望去。
他沒有說話,洛同衣一樣沒有說話。
洛同衣沒有試圖去看此時蕭羌的表情,他只是站在男人身後,看著蕭羌一頭烏黑的髮絲飛散。
男人的脊背筆直,負手而立,沒有絲毫曲折的弧度。
泌涼的江風吹動了蕭羌的發,一點點,柔軟的髮梢掃過洛同衣的面頰。
他一把抓住蕭羌的髮尾,〃……好歹把頭髮梳一下吧,羌兒你這樣會弄糊奴家臉上的妝喲~〃
蕭羌回頭,道了歉,慢慢用手攏著長髮。
月色下,他臉孔蒼白,沒有一點血色,一雙桃花眼依然是那樣帶著笑,微微眯細,春風嫵媚,然後他一字一句異常清晰的對洛同衣說道:〃我已經做了這樣一個決定,會為之付出什麼代價也早就有了打算,遠兒是蕭家子孫,身為皇族會有什麼遭遇,他也自在心裡。〃
平靜地說完,蒼白的臉上顏色淡到幾乎看不出來的嘴唇忽然有了微弱的弧度,他似乎笑了一下,接過洛同衣遞過來的緞帶,慢慢的抬手紮起長髮,滑落到肘彎的長袖堆積成一個優雅的層疊,在他清雅端正的臉孔上投下了淡淡的一層薄影。
〃……不然,我又能如何呢?我是皇帝,我有我的責任,為了我的責任,即便那是我惟一的兒子,我依然要犧牲,就算遠兒在我面前被殺,我又能如何呢?〃
放下手,他轉頭,安靜的看著面前豔麗一如女子的男子,忽然唇角就彎起了一個冷得幾乎看不出溫度的微笑。
一瞬間,洛同衣居然便了有了一種錯覺,在這個笑容展開的剎那,面前這男人流露出了一種暴戾而脆弱,無所謂而哀慟的奇妙感情。
蕭羌一字一句地說,〃我又能如何呢?如果今日之計成功,我必要將沉烈頭顱懸於順京城門之上,但是如果今日我失敗了,他年再見,只要沉烈還是沉國國主,只要我風神軍沒有長驅直入沉國都城之下,我還是要尊他一聲國主,稱兄道弟。甚或,他對我大越有利,我還要禮之敬之,小心對待。〃他的笑容明顯起來,卻連最後的一絲溫度都消失不見。〃我又能如何呢?〃
洛同衣眼神裡有什麼跳動了一下,他放下長袖,一身絲帶瓔珞在風裡獵獵作響,
風的溫度徹底涼了下來,他對面的男人卻側了頭,〃同衣,我是這世上最沒用的男人。身為大越皇帝,我除了皇帝什麼都不是。不是大越皇帝,我連一把劍都提不起來,又有什麼用。不是皇帝,我還能是什麼呢?同衣,我不是你,我做不到你能做到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