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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站起時,禮官才施恩般地宣告禮成。隨後王九兒被一個孔武有力的男奴背入洞房。
多情卻似總無情,唯覺樽前笑不成。
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
洞房內紅燭搖曳,王九兒有種置身於另外一個世界的感覺,從前廳隱隱約約傳來曲樂與杯碟相撞之聲,格外飄渺。此刻的他,靜靜地坐在床沿。不同於迎親奔跑的狼狽,也不同於拜堂時的任人擺佈。頭上頂著蓋頭--進笙府前被拼命追趕上來的忠僕重新戴上的。小腿傳來陣陣痙攣,想必膝蓋周圍也開始浮腫了吧?自嘲地一笑,他怕是蓮山村始上最狼狽的新郎了。
師姐半月前外出走鏢,對自己匆忙成婚毫不知情,恐怕回來後免不了一場大鬧吧?當年孃親雖有意將自己許給師姐,卻也只是說說,並未最終定下。後來孃親遭遇不測,這事就被擱下。無論如何,師姐那邊,他是負定了的。
這門親事,是他親口應下的。王九兒始終記得笙母當日說過的那番話--“九兒,我是不缺相公的,這把年紀,也沒有了獵豔之心。納你,是為了笙兒。自從先夫過世後,我的身體也大不如前。只怕不久後大限將至,笙兒又年少頑劣,擔不起笙家家業啊!你是從小看著這孩子長大的,對她的維護我都有數。本來想再過幾年就讓她收了你,也好遂了你的心意。可如今看來,我這命也不長了,笙家在我去後必定大亂。容我這個為人孃親的自私一把,給你一個身份,也好管束我那劣女,助她撐起這份家業。”
他或許可以拒絕一個財主的提親,但卻無法拒絕一個孃親的請求。何況,他們想保護的,是同一個人。自己這一生枉費了又如何?若能換得她的春風得意,也就值了。
笙母見王九兒神色由陰晴不定漸漸轉為坦然,釋然一笑:“早在叫你來之前,我就有這個自信。以你的慎思和心腸,定會答應我的。”
王九兒忽然跪倒,抬首面對著笙母道:“請容九兒在允諾之前,提一個不情之請。”
“你願意應下這門親事,我自覺對你十分虧欠了,有話不妨直說,我答應你就是。”笙母達成心意,自然樂得送個人情。
“待九兒入得笙家後,願從廟堂請回一柱高香,日夜供奉,為笙家積福。”
“你的意思是……”笙母若有所悟:“你這又何苦!如此一來,倒更顯得我為達目的,毀人一生了。”笙母語氣已含怒意。
“不,九兒不敢埋怨。一切都是九兒情願的,只求您成全。”說罷趨膝跪地,臉上卻是決絕。
“也罷,要怎樣隨你!”看著王九兒無懼的神色,笙母不由得緩和了語氣:“呵,真是想不到,如此溫順的眉目下,生了一副倔強心腸。應了你就是,回去準備一下,三日後我便派人前去迎親。”
笙母看著王九兒離去的背影,目光柔和。好個王九兒,你若向我討要地位,家產,我雖會不屑,卻可以給得安心。如今你要的卻是一生孤獨……我女何其有幸,得你厚愛。看來我笙家欠你的,怕是還不清了……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娘!”紅衣女孩哭喊著控訴。
“看他那副瘦巴巴的樣子,也知道他是福薄的人。夫人不知是怎麼想的,非要收了他。如今才被他剋死!”身著華服,微微發胖的中年男子在旁邊涼涼地加話。
“孃親大人死了,這小子絕不能留!”一個十五六歲,面色灰白,眉眼與紅衣女孩八分相似的小公子惡狠狠地踹了一腳愣在原地的王九兒。
笙母的屍體就橫陳在地上,笙平試圖將她抱在懷裡卻沒有足夠的力氣。
王九兒還沉浸在方才的驚愕中回不過神,他萬萬料想不到,笙母進門時還有說有笑,吃了杯酒後不久便慘呼倒地。他慌亂地急著叫人時,笙母拼盡全力抓住他的衣角:“不要叫了,沒有用……看來我太天真,那些人根本等不及讓我善終啊……之前的話……全……不作數,你……快帶著我笙兒走!走得越遠越好!笙家家業不要了,我更不想笙家從此絕後啊……等笙兒長大,你們就……”王九兒側耳細聽,不想笙母就此沒了氣息。“我答應你。”王九兒將嘴附在笙母耳邊低聲又清楚地許下承諾。
“殺了這個賤人!”
“對,將他吊死在村口!”
“活活燒死他!”
屋子裡的人你一言我一語。
“我不能死。”王九兒說話的口氣近乎漠然,只是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笙平。
“你說你不能死?你有何資格說這話!”笙平怒目而視。
“無論如何,不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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