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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信風攥緊電話從宴會場裡跑出來,轉眼秦家果然是這樣一番模樣。頭腦中來回閃現老太太生龍活虎的音容笑貌,那是他見過的最為生氣的老人,怎麼可能說走就走了?
奔到沙發前將言詩詩一把拎起來,眯起眸子問:“奶奶呢?”
“在樓上。”
楚信風要上樓,被她一把拉住手腕,搖了搖頭:“別上去,讓秦夜好好跟她待一會兒。”她猜想他們該有很多話要說,她覺得他們之前還有很多情需要慢慢棄捨。她很心疼秦夜,連呼吸都越發的不順暢。
楚信風定定的看著她,眼淚簌簌的從眼眶裡冒出來。心中軟軟的不是滋味,將人扯到懷裡拍著背輕輕哄騙:“乖……不哭,不哭了……”嘴裡這樣說了,卻連自己也跟著眼眶溫熱。
直到夜暮降臨,秦夜將自己關在老太太的房間裡一直沒有出來。楚信風已經去著手操辦老太太的喪事,這個時候只怕秦夜再沒了什麼戰鬥力,能撐下去也算不易。這一對祖孫怎樣相依為命,別人不知道,他楚信風再清楚不過。
室內沒有開燈,僅有點點月光和遙遠的城市燈火,闌珊寂寥。秦夜握著秦老太太早已沒有一絲溫度的手,眼神溫軟成一汪水,抬手摩挲她的眉宇輪廓。想冷著臉教訓,又忽然於心不忍,調適了表情,微微想要輕笑,卻驀地哽咽:“你這樣算什麼?欺騙了我那麼多次,這次是玩累了就想貪睡了麼?把所有情緒都留給我,怎麼有你這麼自私的老太太?嗯?孫子也不要了?”
一句話問出太久,室內僅有他的聲音時起時落,何時哭了又笑了,能回憶的過往也不過三年之久。再久遠一點兒,他不記得有她,像沒有任何關係,卻又實實是他唯一知冷知暖的親人。
秦夜想起三年前,他睜開眸子,連日光都刺眼生疼,頭腦中似被塞滿凜秋的飛絮,空白一片。然後就出現這麼一張臉,和藹生動的笑意,也是這樣細細摩挲著他的臉,手掌不像現在這樣冰冷,她說:“小夜,我是奶奶。”
他什麼都沒有,沒有從前,沒有過往,除了這麼一個奶奶再沒有一個多餘的親人。這是個從不會安份的老太太,卻將他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碎了。如今就連死去都杳無聲息,她怕什麼?如果這一刻的疼無法避免,能讓他少擔心一天也是好的。
張管家不放心,樓上樓下轉了幾次,終於鼓起勇氣敲響門板。
良久,聽到室內旋起一聲咆哮:“滾,都給我滾。”
一直持續到過半夜,秦家上上下下沒人去睡。言詩詩從悲傷情緒中冷靜下來,楚信風說得沒錯,依秦夜的狀態看,想理智的舉行一場葬禮只怕難。而秦老太太是要入土為安的。
她對上流社會的喪葬禮儀半點兒不通,一切也只能聽從楚信風的安排,跑到房間裡給他打電話,楚信風暗啞著嗓音,良久,緩緩說:“不用你操心了,這些事我會安排好。盯著點兒夜,他的日子好過不了。”
言詩詩靜靜望著天外越發深沉的夜色,覺得這就是黎明前的那點灰暗,或許再等一等,天邊就會泛起魚肚白,一切陰霾散去,陽光會如往常一樣灑下來,是不是?
秦夜這一次真是消沉得沒了邊,在老太太的房裡一守就一天一夜,之前有下人進去看,門一開就引來秦夜無休止的煩躁,以後再沒人敢進去,只能焦躁得在外面團團打轉。秦夜做事素來冷靜分寸,今天這副模樣,儼然是承受不住老太太去世的打擊,怕是要失心瘋了。
張管家心疼的不得了,擰著眉頭去求言詩詩:“詩詩,去勸勸少爺吧,老這麼傷心也不是辦法,萬一少爺再倒下了,這……”
言詩詩嘆了口氣,先將張管家安撫:“沒事的,張叔,你先去忙其他的事,少爺這邊我會看著辦。”她也擔心秦夜,可是進去之後說什麼?疼痛在他心中根深蒂固,這一刻他自己都緩不過神,硬是將人拖出來,只怕要適得其反。
葬禮事儀一切準備妥當,楚信風一手操辦的事個個環節都差不了。他跟秦老太太的關係一直好,這次勢必要為她準備一個風光華麗的葬禮。
最後問題只在秦夜,兩日來這樣消沉的狀態就一直持續,雖然楚信風已經命人在老太太的房間安置上致冷措施。可是人畢竟已經去了,這樣無止境的守下去也不是辦法。
奈何沒人勸得了,秦夜神智迷離,死死的守著任誰也不能靠近。有些份量的人輪番上來勸說,不但無果,反倒刺激瘋他,連情緒都一度無法撐控。
楚信風最後無法,搖了搖頭嘆:“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等。”
陸續登門慰問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