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詐屍了!”謝梨洲臉色蒼白,第一個顫聲喊了起來。登時街上的閒漢發了一聲喊,齊齊散了開去。謝閣老顧不得女兒,也拔腿便走——“給我站住!”阿靖厲聲喝止,眾人一驚,不由停步。緋衣女子俯身下去,抱起了棺中人。
“哎呀!”眾人又是一驚,只見謝家小姐臉色慘白,喉中插著一支碧玉簪,可眼睛卻是開著的,直直地看著對面的父親,眼角有淚水緩緩流下。
“玉兒……”謝閣老怔怔地看著活過來的女兒,半晌說不出話。
謝冰玉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然而抬手虛弱地撫著咽喉上的簪子,喉嚨裡只有微弱的咳咳聲。玉簪傷口附近,有鮮血從凝固的血痂裂縫裡滲出,流到棺底上。
……謝家的小姐還活著。
一樣的閨房,一樣的僕人,然,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不再相同——你要是死了該多好。
她彷彿從周圍人嘆息般的目光裡,看到了他們心底的惋惜。
父親再也沒有來看過她,但是她能想到父親心裡的話——你乾脆就死了該多好……那才不枉了為父十五年來對你的調教——為什麼你活著呢?如果你活著,那烈女的光環就會黯然不少,為父的宦途又要添不少波折啊。
雖然在撫尸慟哭時候,就意外地發現你還有一絲氣,但是為父還是決定成全你的三貞九烈——你的丈夫已經死了,你一個少艾的寡婦,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呢?
偏偏那個孤僻的舒靖容要來管閒事……唉,要是你真的死了該多好啊……
……
“當時我明明是盡了全力想刺死自己的呀!”她想分辨,然,不能說出話來。
碧玉簪已經被取了出來,喉嚨上包紮著厚厚的紗布,醫生說:可能是一輩子都無法出聲了。她成了一個啞女了,而且是一個曾被強盜擄掠的喪夫寡婦。
為什麼她以白璧之身歸來,但所有人都盼望她死!或許,自己活著真的是個錯誤吧?
昏暗的閨房裡,她掙扎著起身,坐到銅鏡前,用銀梳細細地梳理著漆黑的長髮,然後,更仔細地化妝——一切停當以後,顫抖的手指拿起了妝臺上的碧玉簪。
忽然,她的手被人從後面扣住,她意外地轉過頭,就看見那個曾將自己從棺中抱出的緋衣女子——帶著冰冷而又充滿嘆息的目光,看著她。
她無聲地痛哭起來,纏著繃帶的咽喉裡發出了輕輕的抽泣。
阿靖看了她半晌,忽然反手握住簪子,“噗”地用力刺入了自己右肩!——血流出,染的緋衣更加鮮紅——謝冰玉驚呆地看著她。
她將碧玉簪從肩頭拔出,血一下子濺了對面的謝冰玉一身,她這才如夢方醒地跳起來,上去抓住了緋衣女子的衣袖,焦急地想問,卻只發出“啊啊”的嘶啞聲音。
“在我肩上這個傷痕消失以前,請你保留著它。”
沾滿血的簪子被放入了她的手心,上面還留著對方體內的餘溫。
謝冰月抬起憔悴的臉,用不解的目光看著這個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奇異女子,卻聽見她繼續說——“但是,我希望你能用它來保護好自己,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自己……”
“——你沒有錯,是這個世間病了。”
緋衣的女子堅定而從容地一字字對她重複:“你沒有錯!錯的,不是你。”
拉著她的衣袖,謝冰玉再次無聲地哭了出來,然而,她的眼睛裡卻閃耀著光彩。
三個月後,聽雪樓。
“真是沒想到,你居然也會做善事。”密室裡,在商討完了正事之後,輕袍緩帶的蕭憶情看著對面的女子微微笑了起來,反覆著手中拿的一隻水晶更漏,語調不知是調侃還是諷刺。
“就象我也沒料到你會同意讓謝冰月真的加入聽雪樓一樣。”
阿靖看著他,眼睛裡也有意外而無法明瞭的神色:“吸納一個對你沒有任何用處的人加入樓中,這不象你一貫的作風。”
修長的手指握著水晶更漏,蕭憶情只是含笑看著裡面細細的沙子如同水一般流動,不語。
“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大發善心,也不是你舒靖容一貫的作風呀~”看著對方一時間被問住的樣子,笑意終於掩飾不住地展現在聽雪樓主平素冷漠的面容上。
“——既然你都能出手拉她一把,為什麼我不能收留她呢?”
阿靖一怔,忽然低下了頭去,撫著袖中的血薇劍,默默無語。
過了許久,她抬頭,道:“我知道了……冰月對你來說並不是一無可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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