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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最初與最後的淪陷。
簡直就像蒼蠅爬在玻璃瓶口,失足一滑,就是萬劫不復。
常聽老人們傳西人神話,說是有一女怪名曰“美杜沙”者,與她目光相接之人,皆會化作石像——當日聽著覺得磣人,如今想來,變作石像算什麼本事?和這樣攝人心魄於無聲無形之中的,讓人為他喜樂為他憂,為他提心吊膽擔驚受怕,為他思前想後殫精竭慮,自己卻還渾然不覺大而化之全然不覺得傢伙一比,那“化為石像”,不過是雕蟲小技。
“子桓?”
槐楓又喚了一聲。語調裡層層疊疊的情緒,讓楚雲的心陡然抽緊。
楚子桓啊楚子桓——揉著槐楓毛絨絨的腦袋,楚雲在心底苦笑,想讓他快點長大的人是你,不想讓他知曉世態炎涼的也是你;想讓他在人前光耀奪目的是你,生恐他太出色被人拐走的也是你;到如今,勸他結婚的是你,臨到頭來心神不寧舉棋不定的卻還是你……
“貝貝,”定了定神,楚雲終於開了口,“我不會不見的,你要乖乖的。”
槐楓鬆了口氣,緊繃的肩膀耷拉下來:“那我乖乖的——子桓,我們以後還一起練劍,一直一起。”
肯定句。極認真地。承諾的口氣。
楚雲點點頭:“嗯,一直一起。”
槐楓於是興致高昂起來:“那……今天要宣佈?和派裡面?”
“嗯,”楚雲站起來,背過身去,槐楓看不到他的表情,“趁早飯的時候人齊,和大夥把這個事情說一說吧。”
“好。”
訊息發出去,整個松派霎時炸開了鍋。
被“論武大會”的壓力碾得乾癟的眾劍客們,頓時像是泡進了水裡的乾菜,膨脹著鮮潤起來:熱心幫忙的、熱烈討論的、熱衷打探的……不一而足,整座松山簡直成了“各型別八卦男集中展示廳”,全方位多角度地證實了單就八卦程度這一點來說,男女還是充分平等的。
——除了槐楓和楚雲,幾乎人人都從這一場突如其婚禮中獲得了莫大的快樂。
楚雲自然也是歡欣鼓舞的——最起碼從外觀上來看是如此。只是一個傳統中國式婚禮的前期準備工作實在過分紛繁複雜,縱然只有“男方”的事務,也足夠令人乍舌。而槐楓又是幫忙與添亂等效的生活無能認識,因而即便條例清晰能力卓越如他,也難免焦頭爛額。
何況最初的時候,紫漁還時常不顧身份,專程趕來挑錯刁難。
幸而楚云為人圓滑,進退得法,應付得滴水不漏,才沒有讓槐楓起疑——且不需幾日,就連紫漁,也無法不認定他是個未了“手足之誼”盡心竭力的好師兄,對他欽敬且喜愛起來。
槐楓就……完全沒有一個新郎官應有的樣子。
幸而松派上下都習慣了他和楚雲兩個人形影不離的日常姿態、兩個人一回事的基本理念,才沒有把這誤以為是楚雲的婚禮。
基本上,所有的前期準備工作,都是楚雲和紫漁探討著完成的。他只在製作新裝的時候,為測量身體資料貢獻了小半個上午而已。
溜達在松山的小道上,往往有迎面而來的師兄弟——多半是師弟了——滿面堆笑地招呼賀喜。槐楓便學著楚雲滿面堆笑的樣子,做彬彬有禮狀致謝。這大概就是他唯一能為自己將要來到的婚禮做的事情了。
訓練的間歇,往往想起那個夢來——只要一想,槐楓就是一身冷汗。
噩夢與現實總是相反的。
每當這種時候,槐楓就這樣安慰自己。
相反的。
相反的。
——可他從沒有想過,這個夢反過來能是怎樣呢?
難道現實還能是,拜堂的時候和紫漁,一掀蓋頭就變了楚雲麼?
這樣雜七雜八的問題,自然不能困擾直腸子的槐楓,卻著實困擾了松派的另外一個人——每錯,如果說松派之內,除了楚雲之外,還有誰對這個即將來臨的熱鬧做過一番認真的思考的話,那就是單劍組的組長,這一屆“論武大會”單劍首席的獲得者,季彤。
他做幫忙狀在楚雲身邊轉悠四五日,自以為敏銳的觀察力,不斷被楚雲那種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鎮定打敗著。在婚期前一個星期,他終於忍不住開了口:“楚師兄,你真就把那傻小子這麼打發了?”
季彤與楚雲是“次組時一起住地下室的交情”。兩人各是組裡的頂樑柱,平日裡閒聊玩鬧並不多,但是在關係國計民生(?)的重大原則問題上,往往能夠一個眼神一點頭,就默契地達成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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