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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是我連累了你。玉堂,你該是傲笑江湖風流天下,你不該入了這廟堂,不該著了這身官皮,不該束了你錚錚傲骨。
——怎得?你這三腳貓兒做得的事情,我白五爺卻做不得嗎?
猶記得,那日裡,那人仰著下巴,像個孩子,手裡還提著新領的官服。他瞠目結舌,任那白老鼠一步三晃,走過他身邊。
白玉堂……
是我當年一個封號惹你鬧上東京,是我千里追尋將你帶上朝堂,是我時時煩你幫忙查案追兇。若無我,你現在當還是那個著華服飲美酒的錦毛鼠吧。若無我,你將來定然仍是來去灑脫,了無牽掛的白五爺吧。
若無我……
月下汴河自有一番味道。
白玉堂攜了壺陳年女兒紅,躺在太白樓頂。但覺寒風陣陣,涼意刺骨,卻到底,比不上自己心口冰涼。
猶記得,初秋之時,那人被自己拉來此處飲酒,卻不勝酒力。兩罈女兒紅下肚,便扶著鬢角苦笑。
——白兄,再喝下去,展某怕是要失儀了。
——此處並無他人。怎得,倒是和我見外起來了?便是你醉酒胡鬧,我也定不會告訴他人的。今日你可休要尋什麼藉口,五爺我早已決定不醉不歸!
——既是如此,展某隻有捨命陪君子了。
那日那人的苦笑尤在眼前。
展昭自是不打誑語。又是幾杯下肚,白玉堂便看出他已是醉了七分。只是這貓兒一向端正,便是酒醉,也只是低眉平和,卻不胡鬧。看著那平素清明的眸子此刻染上些許懵懂,心中一動,便伸出手去。
——玉堂……
他忽然側過臉來,喃喃。一雙水色的眼中,怎得露出了繾綣纏綿。
白玉堂一怔,那人卻直直向著自己倒了下來。慌忙伸手攬好了他,那雙筋骨分明的手便揪住了他的白衣。
他說,玉堂,我心裡好苦。
江湖,朝廷。走在這夾縫之中,再無一人可交心。唯有你,唯有你……
貓兒呢喃,聲音凌亂。
白玉堂就這麼抱著他,任憑他在自己肩頭低語凝噎。
第二日,他便入宮請了皇命。一樣的御前四品帶刀,一樣的借調開封府。
那貓兒看見自己拎著那身赤紅的官服走進開封府,一雙眼眸頓時驚得溜圓,分明一隻受了驚的貓兒。於是衝他晃了晃手中的官皮,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
——怎得?你這三腳貓兒做得的事情,我白五爺卻做不得嗎?
猶記得,那人呆愣在那裡,彷彿被晴天霹靂震得魂飛魄散一般。
噙了口酒,聽憑一線寒意滑落肚內,卻惹出滿腹火燒火燎。猶如那貓兒。黑白分明的一雙星眸,卻怎得,惹出了自己這千番愁緒。
——展某頂天立地!公私分明!
是了,是了。自你我相識至今,你仍是那頂天立地的展昭,而我呢?
——敢愛敢恨,才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為!
昔日自己的豪言壯語尤在耳畔,而如今,卻再說不出一字一句來。
展昭……展昭……
從什麼時候起,不止是隻想與你鬥氣?又是從什麼時候起,看你傷重,心下再按不住殺意洶湧?從什麼時候起,我對你動了這不該動的心思,起了這不該有的妄念?昭,你那日說出那番話來,怕是明瞭我對你的心意吧。原來終究,還是自己自作多情。
暗下嘆了口氣,又是一杯涼酒入肚。
倒不如那日死了乾淨!
一聲清嘯,碎了酒壺。畫影出鞘,映得月色皎皎。
日明為昭。
昭,你若為那青天中當空紅日,我可否為夜中一輪皓月?縱是再不復見,但仍伴你念你,與你一同守護這青天白日,可好?
昭,唯我,可與你比肩相伴。
唯我。
展昭……我不會放你一人獨苦!絕不!
心下悲涼,畫影橫斜,卻不知哪兒來的一星冰冷,落入凡塵。
傷已大好,卻仍只在開封辦差。心下疑惑,問了公孫先生才知,那白老鼠攬了一切外差,竟是打定主意讓他再不受那奔波之苦了。
但玉堂,你讓我情何以堪?
——展護衛可是與白護衛有了什麼爭執?
對著公孫先生那擔憂的眼神,卻只得苦笑,道一聲“勞先生憂心了”,卻是預設了。
公孫策眼見如此,也只得嘆一口氣,再不多言語。這兩個孩子他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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