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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霄雲聽到開門鎖的聲音,門“吱”地開了一線,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藉著朦朧的月光和屋內瀉出的燈光警覺地打量了一下來客,然後矜持中帶著稚氣地微笑道:“哦,是顧老師,請進!”隨即門大開,鬱琴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寬鬆T恤,一條菸灰色七分褲,在這南方的秋夜裡,倒是很涼爽舒服,更顯得體態亭勻。
她將顧霄雲讓進屋裡,隨手虛掩上門,招呼他在就近門旁的木沙發上坐下,便轉身去倒茶。顧霄雲剛上上下下走過一段路,感覺仍有點悶熱,便隨意地拿起旁邊的報紙扇了兩下,鬱琴見了忙過來順手旋開了旁邊桌上的鴻運扇,淡紫色微透明的扇葉,轉動著一片冷色調,讓人感覺涼爽,這是剛上市的新款。顧霄雲用職業的眼光環視了一番,估計房間有十六平方米左右。梳妝檯和單人床很小巧新穎,是當下流行的木紋紙貼面;貼著編號牌的書桌和書架顯然是從學校借來的。書桌上放著一個鏡框,一張放大的黑白老照片。他探過頭去看了看,是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照片上的鬱琴還扎著圈圈辮,穿著柳葉花紋中式小棉襖,小學校徽還掛在胸前,那笑容還和現在有幾分相似。 鬱琴一面倒水一面問:“顧老師什麼時候到學校的?”顧霄雲說:“來校報到三天了,剛來當學生,準備的事多點。鬱老師,你呢?”鬱琴端過茶來說:“我今天早晨剛到。”顧霄雲笑道:“聽馬馳說鬱老師很戀家。”鬱琴不好意思地說:“我難得回去一趟,總想在家裡多留會兒。——馬馳說你們是很好的朋友。”顧霄雲摸了摸杯壁,道:“我們是發小,馬馳比我小三歲,我們都是在兩所學院教書的,所以談得來。”鬱琴聽他這麼一說,就知道顧霄雲比自己略大點,因為她一直把馬馳看著比自己小兩歲的弟弟。馬馳大學數學系畢業後留校,不久他和女朋友就要結婚了。顧霄雲是秀城大學建築系碩士畢業生,留校任教。他跟馬馳說起自己被學校派去銀城外語學院留學陪訓的事,馬馳又恰巧認識在此任教的鬱琴,說起來兩家父母還是世交。這層關係讓顧霄雲喜出望外,因此急於想去認識鬱琴。那時她正在秀城的家裡休暑假,馬馳就帶顧霄雲一同去拜訪過。說起來原來顧霄雲和鬱琴都是七七屆改革開放後的首批大學生,讀大學、研究生還有工作的時間算在一起,彼此也差不多長。
鬱琴看著熱騰騰的茶說:“茶太熱,你先喝杯飲料。”顧霄雲還沒來得及客氣,看著她轉身從棕色小冰箱裡取出一瓶“七喜”汽水來,便說:“鬱老師房間裡的東西都是袖珍型的,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鬱琴看著玻璃杯裡冒著氣泡的汽水說:“我在這裡呆了十年了,這些傢俱也是累積起來的,不過這木沙發是隔壁換了新傢俱,沒地方放,暫時寄放在我這裡的。”顧霄雲喝了一口冰鎮汽水,吐著涼氣說:“難怪,這尺度是大些。——鬱老師的家,房間雖不大,卻是佈置得井井有條的。”鬱琴又關心地問:“你們的住處都安頓好了嗎?”顧霄雲道:“都搞好了,很簡單。不過,這裡離市中心很遠,出趟門去市內大商店買東西很費時費力。好在學校小賣部還有點東西買。”鬱琴臉上掠過一絲惆悵,點點頭說:“你們不過是個臨時過渡,住一年就飛走了。——你在秀城大學,那裡離市區近得多。”顧霄雲點頭說:“是很方便,每週星期天我還可以回家去改善生活。”鬱琴淺淺地嘆了口氣,羨慕地說:“還是在家鄉工作倖福些。”顧霄雲點頭說:“是呀。‘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時難’嘛。”鬱琴又說起他這次有機會公派到學校來培訓英語是個好機會,很快就會要派去美國進修。顧霄雲得意地告訴她在學校裡能爭取到一個出國名額還真不容易。鬱琴道:“我今天去看課程安排,我正好還教你們出國留學生培訓二班的課。”顧霄雲開玩笑道:“鬱老師教我們班的課,那太好了!你可要給我開點小灶。”鬱琴抬舉道:“馬馳說顧老師是高才生,學英語不是問題。”顧霄雲認真地說:“我英語底子一般,在這一年裡,我要加油才行。”他在鬱琴的書架前看到了一本《托福考試試題精解》,就借了去,知道她今天剛到,還有很多事要忙,他這次只是禮節性的拜訪,很快地就告辭了。
2.外語學院出國培訓部(二)
鬱琴是個戲曲迷,顧霄雲一走,她又開啟那臺時髦的日產收錄機,繼續放著《遊園驚夢》的磁帶,但把音量調得很低。她邊聽邊收拾桌子,清理行李中帶來的土特產,又準備好明天上課要帶的東西。她感覺臉上有薄汗,便在洗臉盆裡擰了一把毛巾,對著牆上掛著的鏡子洗了把臉,然後將手中的毛巾一輕擺,似水袖一般,和著曲調,有板有眼地唱道:
雨春雲片,才到夢兒邊,無奈高堂,喚醒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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