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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深明大義,誓要隨先皇而去,賜她毒酒白綾,你們送她上路吧。
陽光刺眼,可是西北卻飄來了大片的烏雲,身後的咒罵聲更響了,納蘭仰著頭,暗暗想,是要下雨了吧。
強打精神處理了前朝的事務,從前殿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玄墨走在最後,幾次欲言又止,卻終於無奈嘆息,臨行前叮囑道:“人死不能復生,公主放寬心些,切莫哀痛傷身。”
納蘭點了點頭,很公事化的回:,玄王辛苦了。”
哎!”玄墨沒有回答,竟只是長長的一嘆,納蘭微愣,抬起頭來,訇見他磊落的面容已多了幾分蕭索落寞之意,終於低聲嘆道:“公主保重身體吧,一切交給微臣去辦,縱然肝腦塗地,也不狂此身。”說罷轉身離去,蕭蕭一線身影,在月色下有幾分淡漠和孤寂。
回到寢殿的時候,遠遠就聽到孩子大哭的聲音,豸瞅抱著清兒哄著,報子卻仍舊放聲大哭,小臉被憋得通紅。兩日之間,他接連失去父母雙親,而他的母親更是由自己的親姑姑親手送上路的,這孩子長大之後若是知曉這一切,不知道會不會恨她。
綺在長窗下獨自思量,月亮白亮亮的一輪,好似玉盤一般,請輝洩地,一片通明。
雲姑姑將請兒抱過來,小心的笑著說道:,公主,皇上笑了呢。”
納蘭抱過孩子,果然見他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的看著她,嘴角咧開,笑的十分開心。滿心的愁緒也不由得緩緩散去,她抱起孩子,看著他囊悉的眉眼,頓時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他活著的時候,她偶爾也會有怨憤,恨老天給了他一個男兒的身軀,去讓他是個痴兒,不懂疾苦不辨事務,平白誤了懷宋的百年基業。而自己,空有錦繡之才,卻偏偏身為女兒身,多年辛苦籌出,卻還是要被人冠上擅權專政之惡名。然而,直到他去了,她才登時明白,他們本是一休,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只有紅煜還在,她才能穩定大宋江山,支撐納蘭氏的門楣。好在,好在還有清兒。她低下頭來,看著襁褓中幼小的孩子,不由得感到眼睛一陣痠痛,好在還有他,如今納蘭氏,就只剩下他們姑侄兩人了。
公主,你看小聖上多可愛啊!”
雲姑姑笑著摸了摸皇帝的小臉蛋,清兒似乎很高興,揮舞著白胖的小手,咯咯的笑著,眼睛黑溘漆的望著納蘭,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一樣。就在這時,只聽砰,的一聲脆響,納蘭和雲姑姑都被嚇了一跳,齊齊回首,只見竟是一名宮女打翻了茶盞。
雲姑姑怒道:,沒用的東西!驚到了皇上和公主,仔細你的命!”
納蘭也微微皺起眉來,輕輕的拍了拍清兒的襁褓,生怕他受驚。然而擊見他仍舊是笑呵呵的,似乎一點也不害怕的樣子。
雲姑姑笑道:“公主,你看小聖上膽子多大啊,長大了一定是個英明神武的好皇帝。”
納蘭也微微一笑,只是笑容還沒渭到眼底,她卻頓時一愣,臉色刷的一下變得雪白。
雲姑姑見了不解的問道:,公主,怎麼了?”
納蘭手腳冰涼,一遍一遍的在心底安慰自已,卻還是趕緊將孩子送到雲姑姑的懷裡,然後站在一旁,使勁的拍了一下已掌。
啪!”
一聲脆響就響在孩子的耳邊,然而孩子卻渾然未覺,伸出胖胖的小手去抓雲姑姑衣襟上的扣於,咯咯的笑的開心。
納蘭急了,不斷的拍著巴掌,眼眶通紅,邊拍邊叫道:,清兒!清兒!看這邊,姑姑在這邊!”
然而,孩子終究沒有轉過頭來,他困頓的打了個小哈欠,然後將頭往雲姑姑懷裡一靠,就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清兒,別睡!清兒,姑姑在這!”
公主!”
雲姑姑已然是淚流滿面,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道:“您別叫了,別叫了。”
納蘭神情激動,她一把抓住雲姑姑的肩膀,怒聲喝道:“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姑姑滿臉淚痕,哭道:,孩子剛抱回來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傳來了皇后宮裡的太醫,嚴刑拷打下他才說了,原來皇后也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瞞著沒說,她怕一旦說了,這孩子就不能當太子了,這一年來一直在治,可是這病是孃胎裡帶來的,根本治不好“”
納蘭一時間只覺得天旋地轉,清兒是聾子,清兒是聾子!這個事實徹底將她整個人擊潰了,好似漂浮在深海上的人被抽掉了最後一塊浮板,多日來的隱忍和悲痛,像是一股巨大的洪水一般奔湧而至,喉頭一甜,一股溫熱的鮮血猛然噴出,全數灑在衣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