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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飛舞,紅雲如火天地蕭索一片。
青海長空 第158章:青海之王
九月二十五,風急,大雪如棉。
地宮內外都被大雪掩蓋,露在地面上的乾陵也早早的掛起來了純白的燈籠,行走的宮人侍女都穿著麻布白衣,雅幔紛飛,白紗招卷,輕輕掃過地面上的微塵。
殿內並沒有掌燈,只有一行行白燭靜靜的燃著,發出慘白的光,匯成一道道深深的燭影。
偌大的靈堂之上,一個修長的身影靜靜的坐在暗影裡,燈火好似穿不透他身側的黑暗,只留下一片昏昏的光圓,看不清眉目,只見旁邊的小几上,杯盞半傾,酒漿四溢。
他是從來不喜飲酒的,可是如今,他已經在乾陵裡整整呆了三日了。
三日,乾陵大殿上酒漿瀰漫,空壇堆山,可是為何卻不曾有一絲醉意?
門外狂風橫掃,大雪紛飛,殿內燭影深深,幽靜沉寂,他靜靜獨坐,可是耳邊卻仿若聽到了邊關的隆隆戰鼓,聽到戰士們舉著馬刀衝進冷風中廝殺劈砍,聽到百姓們於冷風中呼喚故鄉的慘叫悲嚎,鮮血蜿蜒的瀰漫上來,淹沒了龍吟關的巍巍城牆,淹沒了燕北的蕭蕭牧草,更淹沒了他們之間的最後一絲溫情。
是的,他不曾醉,他一直是如此清醒的,清醒的看到了自己的沉淪和淪陷
恍惚間,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夏夜,聖金宮的小房子裡,蚊蟲盤旋,悶熱的讓人無法忍受。有一天晚上,阿楚回來的很晚,那幾天,膳房的姆婕們總是喜歡使喚她,他就站在鶯歌院的門口,披了衣裳等著。夜裡的月亮那麼圓,明黃色的一輪,蟻子盤旋在他的頭頂,他卻覺得心底很平靜,他等得累了,就坐在門檻上,手裡拿著一個銅枝,在石戳上打磨。
阿楚已經長大了,要綰髮了,他在為她做一個簪子。
她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沒有像往常一樣教訓他為何不早睡,而是神神秘秘的從背後拿出一件晶瑩漂亮的冰碗放到他的手裡,這是大塊的冰,雕成盆狀的小碗,兩側刻著繁複的琉璃花紋,中間呈著碎冰沫和各色瓜果,涼絲絲的,像是燕北冬天的白雪。
他當時棒著冰碗,依稀間想起了當年父母在世的時候,母親總是會在夏日為他們親手雕刻這樣的冰碗,他總是喜歡的不行,就使勁的棒著,二姐搶也搶不下來。可是越是握的緊,冰碗化的越快,很快就變成了一攤虛無的水
他抬起頭,透過冰碗看著站在他對面的女孩子,當年阿楚只有十歲,很矮很矮,她仰著頭笑眯眯的看著他,穿著藍色的粗布卦小衣,眉心如大夏宮女般簪了朵紅色的小花,臉蛋很瘦,但卻浮起一絲紅紅的紅暈,因為一直棒著冰碗,她的手被凍得通紅,使勁的握著小拳頭,她的眼睛那般明亮,天上的圓月也無法比擬,瞬時間就穿透了他所有的憂傷和緬懷,直直的刺入他的心底,驅散了漫天的烏雲。
當時燕詢就發誓,他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這一生都對這個女孩子好,永遠不讓別人欺負她,他要讓她像公主一樣的生活,每一個心願,每一個念頭,都要為她實現。
時間轉瞬而過,歲月像是無情的手,輕而易舉的淹沒了他們曾經的那些回憶和誓言。他有時候覺得,他的人生或許就是那隻融化了的冰碗,家園、父母、兄長、姐妹、恩師、戰友、愛人,都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漸漸遠離了他,越是想要用力的抓住,他們離去的越快,終究如那攤冰水一樣,灑在地上,消失不見。
他抬起頭來,面前是他父母親人的衣冠冢,高高的靈堂,巍峨的陵寢,佔地千頃,裡面埋葬的卻只是幾件生平的遺物和衣裳,他們的頭顱,至今還在大夏聖廟的罪臣殿裡擱置著,而身體,早就在亂世的戰火中給野狼果腹了。
他拿起酒盞,辛辣的烈酒自他的喉間滑下,像是滾燙的碳,有低沉的風吹進寬闊的大殿,帷幔在輕輕的搖曳,像是戲臺上女子輕舞的水袖,纏纏綿綿。燕詢的視線仍舊是清明的,他容顏清俊,略帶微微戚色,臉頰消瘦,眼底好似有重重的霧靄,仔細看去,那雙鬢之間,似乎隱藏了幾屢銀絲,在幽幽的燭火之下,螢光閃閃,略帶幾分滄桑。
不過是兩年之間,他就已經是如此疲累了,他的一生似乎都在一奈歧途上行走,每一步都有無窮無盡的岔路,漸漸的,身邊的人各自上路,雖是同時結伴出發,卻是各自有著各自的方向。
“父親。”
止水的心裡,突然冒出了這樣兩個宇,像是一塊石塊,輕輕的打碎了平靜的湖面。
“父親,你欺騙了我。”
燕詢仰著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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