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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兩條腿都被野狼給叼去了。“
秋穗聽了“啊“的尖叫一聲,,臉色霎時就白了。
楚喬的心突然一涼,一絲絲寒意從心底翻湧上來,像是香爐中乳白的香菸,細細盤旋,悠然輾轉。
月夜冰冷,遙遙的柔福殿裡歌舞又起,絲竹鼎盛。子茗夫人如今已是柔妃,成為李策后妃之中最有權勢品級最高的女子,前幾天被太醫院確診懷了身孕,再過兩日,就要前往宮外黃莊養胎了。
這綿長的夜,喧囂中卻又透著死寂,這般長。
就這樣又過了半月,夏去秋來,淅淅瀝瀝的幾場涼雨之後,空氣裡就變得冰冷且潮溼了。夏荷零落,太清池上一片烏黑的荷葉,如今的金吾宮,已經沒有人會有引一池溫泉留花期的心境了。
西南經歷大亂,學府城靠近眉山,楚喬悉心經營的學子客棧也毀於戰火之中,徒留一片殘垣斷壁。梅香菁菁等人聽了不免多了幾分難過,李策說可以為她重新修建,楚喬卻失了興致,畢竟,這西蒙,她也不會長住了。
楚喬就這樣在金吾宮住了下來,一日一日,看著日光滑過硃紅色的窗楞,靜候又一日的來臨。
她很少見到李策,經過洛王一事,卞唐軍力雖然虧損,但是西南氏族盡除,反而國庫充盈,蒸蒸日上。李策彷彿轉了性子,變得無比忙碌,就連後宮的歌舞,也是好久不聞了。
秋意闌珊,光影浮動,又是兩月悄然而去。楚喬清晨起來推開窗子,只見外面下了薄薄的清雪,窗外的幾株梧桐積了一層白白的樹掛,住在學府,已經很久不曾見過下雪,梅香 等人見了都開心的很,菁菁則帶著一群小宮女出去玩耍,披了紅彤彤的緞面披風,看起來嬌憨可愛。
諸葛玥的信又到了,這幾個月來,因為卞唐戰事的影響,李策對大夏邊關的壓力大大減輕,給了趙颺一絲喘息之機。上個月,趙颺藉口拉練,驅使南軍悄悄進駐了真煌城外三十里處的西大營。當時北方胡地正好遇上了一場雪災,趙徹前往北胡,不在京都,諸葛玥當機立斷帶了五千青海禁衛趕往西大營,和趙颺對峙了三個多時辰,若不是魏舒燁及時趕到,很有可能會出大亂子。
可是他來信的時候卻絲毫沒提,楚喬是從鐵由侍衛的嘴裡才得知了此事,想起以五千人馬對峙三萬南軍的兇險,她只覺得背脊冰涼的生出一絲細密的汗珠來。
夏皇時日不多了,已有兩個多月不曾上朝,大夏的皇權之爭愈演愈烈,稍不小心,就有敗亡之險。楚喬閒來無事的時候,也會前往佛堂,抄上兩卷平安經蘭芷經,一來可以消磨時光打發時間,二來,也圖個內心安寧,三來,更是因為心裡有了想要保佑的人。
佛堂上檀香嫋嫋,透過繚繞的煙霧,看著寶相莊嚴的佛像,楚喬突然想起那位只有一面之緣的大唐皇后。那日午後,她於睡夢中醒來,溫和的婦人靜靜的看著她,很沉靜的與她說要她去勸勸李策,不要拆了這處佛堂供奉歡喜佛。
那時候,李策還是胡鬧的大唐太子,如今,卻已是生殺予奪談笑點兵的大唐皇帝了。
秋穗如今已是宓荷居的掌事姑姑,小丫頭自小在宮中長大,耳精目明,落葉知秋,是不是的疑惑的看著楚喬,皺眉輕聲道:“此次見了姑娘,感覺姑娘比上次又多了些什麼。”
楚喬微微挑眉,問道:“哦?多了些什麼?”
秋穗輕輕一笑,手拿牛角梳子由上到下透過楚喬烏黑的秀髮,靜靜道:“上次姑娘由燕北歸來,整個人如同夏末殘荷,如今,卻是過了冬了。”
“是嗎?”
楚喬側頭,蔥白的手指穿過濃密的秀髮,鏡子裡的容顏一如渡過了寒冬的湖岸楊柳,眼底凌厲之色已然不在,好似曾經那十年戎馬不過一場水月鏡花。如今的她,安居在金吾宮裡,驚心等候,歲月如水,終究給了她幾縷安寧的時光。
年底的時候,她見了一次賀蕭。
冬風料峭,她披著一襲銀尖毛裘斗篷,和梅香經過尚林園的百哲亭的時候,偏巧碰見了剛從儀心殿出來的賀蕭。
他如今已是卞唐南營的兵部掌使,官居三品,頗得李策的器重。便是這後宮,也是經常出入了。
自從當初楚喬不告而別後,他們是首次重逢,乍然見面之後,兩人都不免有些尷尬。賀蕭嘴唇蠕動片刻;似乎想叫大人,終究話語還是凝在唇邊,聲音低沉的叫道:“楚姑娘。”
揮退了下人,只帶了梅香,上了百哲亭。
賀蕭穿著一身藏青色的朝服,沉穩英俊,臉上有著歷經磨難而鍛煉出來的氣韻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