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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先生醫術高明,只是年邁古板,視青海為蠻夷之地不肯移步。當年的青海王竟然敢在燕北和懷宋結盟這種全勝的時候,僅率三千精騎出翠微關,一路衝殺至茂陵,將青竹先生擄去,最終終於救了小世子和秀麗王的性命。
訊息傳來的那一天,正是她和燕詢的文騁之日,舒和金帖,大紅鴛鴦,一切都遂了她多年的心願。
她開啟金帖,最上面是他親筆所寫的兩人的名字。
燕詢納蘭紅葉
就那麼並排在一起,一筆一劃,一橫一折,好似勾勒了她這漫長的半生。她的手指滑過白頭彩鳳、雙紅金帖、燙金篆字,停在那八個透著喜氣的字跡上:
“守望相伴,永結同心。”
明明是最簡單的八個字,卻令她的眼睛有些溼潤了。
那天傍晚他們兩個坐在合歡殿上吃雙喜宴,庭外一株杏村開的正豔,好似火燒雲霞,風吹過,落英繽紛,漫天都是紅粉兩色飛花,猶若豔雨。
他坐在自己的面前,面色平靜,滿。外交辭令,言辭不多,卻滴水不漏,既不顯得失禮,又不過分親近。
納蘭幾次想要開口道出一些她隱藏了許久的過往,卻都被他淡漠的表情擋住了。眼看天色漸晚,他就要離去了,她不由得有些著急了,正要開口說,他的貼身侍衛突然說有緊急軍情上報。
青海王已經快要接近茂陵了,這些人才將這個重要的訊息報上來。
燕詢向來是冷靜淡漠的,然而當時卻變了臉色,他當場吩咐茂陵附近的軍隊集結,不惜任何代價,務必要將青海王擋在關內一日。
可是侍衛還沒走出去,他就出聲叫住了侍衛,傍晚的夕陽照在他的臉上,有著矇昧的光,他的手半伸著,保持著一個姿勢,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來。庭院裡的杏花翻飛,撲朔朔的落下,灑了一地。
“還是算了。”
他垂下手,又恢復了一貫的淡定。
“算了?”
侍衛微微一愣,不自覺的反問了一聲。燕詢聞言略略抬起眉梢,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在那侍衛的臉上轉了一因,像是一汪寒徹徹的水。
侍衛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退著就退了出去。
天色漸漸暗下來,燕詢轉過頭,很自然的對納蘭一笑,為她夾了一片青筍,說道:“多吃筍,對身體好。”
納蘭半生宦海沉浮,早已練出一身爐火純青的養氣之術。她也笑著點頭:“多謝燕皇殿下。”
這不過是一場極小極小的插曲,所有隨侍的下人都轉瞬忘卻了這件無關痛癢的事,唯有她,生生的記了下來。
那天傍晚,在夕陽的餘光之中,她恍惚中似乎認清了一件事,只是,這麼多年來,她卻一直不肯去承認。
寢殿裡傳來一陣低沉的咳嗽聲,隨侍在外殿的文媛抓起一把蘇和香放在香爐裡,眉心輕輕的皺著。
窗外月色綽約,村影蝙躚,真煌的冬天,又要來了。
玉樹白日睡了一覺,夜裡反而走了困。她披著一件銀狐邊鬥蓬,打著一盞燈籠,去了永兒的房間。永兒很乖的沒有踢被子,睡得很熟,嘟著小嘴,好像在做夢吃什麼東西一樣。
玉樹在他的床邊坐下,夜裡的風那麼靜,牆角的安神香盤旋直上,一圄一圈,像是鄉下的裊裊炊煙。玉樹伸手想去摸摸兒子的臉,卻又怕身上帶了外面的涼氣,只是在他的額頭虛虛比劃了一下,就漾開嘴角,微微的笑了起來
不知不覺,三更的更鼓遠遠的傳來,更夫的聲音也是悠長的,玉樹此刻滿心安寧,就連那小心火燭的聲音聽起來,都覺得格外的平和。她站起身走了出去,為孩子關上房門,正想要轉身回房,卻在回頭間望見了那一室的燭火。
一忽間,她就那麼愣住了。
和這些年的千百次一樣,她定定的站在那裡,就那麼靜靜的凝望著。
已經五年了,東海的石像落滿了灰塵,朝野的清流言官也忘記了那個名諱,就連曾經日夜為他祈福的沿海百姓,恐怕也已經將他的安魂牌位撤下,換上了自家的父母親人。
所有人都漸漸忘記了那個人,忘記了他的功績,忘記了他的付出,忘記了他的音容笑貌,更忘記了他曾經為這個國家,為這片土地,付出了怎樣高昂的代價。
然而,唯有她,這個傻傻的婦人,每日不忘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在他的書房裡,為他燃起一室燭光。她不敢走近,正如他生前一樣,就連親手做好了羹湯,也只能讓侍女下人為她送去。
他說他有政務要忙,不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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