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1/4 頁)
⒆韉氖焙潁�蓯喬採⒐�耍�渙羲�諫聿唷�
太后輕輕的顫抖,她早年作為罪婦籍沒入宮,卻被先帝看中教導皇子,可謂否極泰來。她並不是他的妃子,可誰能知道她付出了那樣多?
慈元殿的宮人們都知道,太后穿衣洗浴從不要人服侍,都還贊她謙和慈恩,可誰知道,誰知道那精美的鳳袍下掩蓋的是什麼?
那些橫七豎八的傷痕,就像她作為太后的尊榮一樣,將會陪伴後生。
而那些不為人道的秘密……
竇保太后霍然睜開眼,看著皇帝,就像他小時候那樣,無比憐惜和愛寵。她用手指著那些遠遠的跪在殿門口,發抖又不敢離去的宮人們,對他說:“就給他們留個全屍吧!”
他已回覆了冷靜淡定的表情,只有唇角的一絲顫抖表明了內心的掙扎和矛盾,那廂油滑的宗爰已經從相對安全的外圍欺進來,就是這個識時務卻絕不是俊傑的宗爰,悄悄拾起了皇帝丟在地上的長劍,繞到那些將頭緊緊紮在地上求饒、抖若篩糠的宮人們身後,手起刀落,乾淨利索的結果了他們的性命。
那些人甚至不曉得要逃,就眼睜睜看著同伴在血光裡歪向一邊,接著是自己。濃重的血腥瀰漫在整個寢殿,皇帝從沒有像今日般厭惡過自己,他竟沒有阻止……這接近於默許的兇殘,深深地將他擊倒。從來自視甚高的皇帝,從來注重儀表的他,竟彎起身子,向一邊乾嘔了起來。
他真恨不得去死,他恨自己不能。那樣向無邊的黑暗墮下去的時候,他只是悲哀,拓跋燾,你從來不是英雄!你自以為是,卻什麼都不是!
這樣的你,如何去要她留下來?如何去讓她幸福?
當認知到這一點,那悲哀便已上升為絕望,他閉上眼,希望自己不再醒來。
竇保太后當機立斷,向外封鎖訊息,稱皇帝輟朝幾日,為卜戰爭廟算往採涼山齋戒沐浴祈求神明指引。
整個太醫院便在乾象殿侯命,她鎮日便守在皇帝身邊,衣不解帶,目不稍寐。
他一直沒有醒來,藥石不進,湯水未沾,就這樣一步步接近油盡燈枯。
太后一顆做母親的心有如炭火燻炙,恨不得自己替他去死,恨不得他替自己而生。這樣煎熬到第五日,眼看著他就要不行,她絕望中忽然記起他倒下去前那喃喃的兩個字,燃起一絲希望,附在他耳邊輕道,“木蘭……佛狸,如果你就這樣去了,我發誓,我會讓她來給你陪葬!”
皇帝看起來沒有絲毫反應,太后眼中的神采漸漸渙散,她哀哀的看著他,就想,佛狸,難道你就這麼去了?拋下我們孤兒寡母,拋下這蒸蒸日上的北魏皇朝,拋下這唾手可得的天下,就這樣去了麼?
淚水已經乾涸,當她木然站起身,要去將剛才的威脅付諸實踐的時候,忽然,發現他的小手指略微動了下。
“佛狸!”她驚喜地撲過去,凝神仔細端詳,他的呼吸逐漸急促,幾乎是被一股力量逼著,睜開了眼睛,“不……”
他已經虛弱地說不出話,可那雙眼睛還是執拗的看向太后。
竇保太后淚眼婆娑地點頭,“我知道,佛狸……只要你肯醒來,我便不動她。”她停下來,深吸口氣,才毅然決然道,“不但如此,如果你肯好起來,那母后拼卻性命不要,也一定讓她在你身邊陪你!”
她這話不是權宜,她是為了拳拳愛子心,她以為他會高興,孰料皇帝卻深深皺起眉,他臉上的表情那樣痛苦,吃力地擠出一個字,“不!”
聲音很微弱,卻擲地有聲。他的心不是痛苦,已然完全一個空洞,剩下的,只是外面一個皇帝的軀殼。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不能要木蘭陪自己承受這種痛苦,他要她走,遠遠的,永遠也見不到才好。
那樣她便不會傷心。
這天下近在咫尺,而他卻伸出手,將她推至咫尺天下。
(五十七)
聽到皇帝自採涼山起駕回宮的訊息,木蘭揪著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下。
申屠嘉溫和的嘆口氣,“那天我潛進行宮為他診過脈……”她屏住呼息,只聽他頓了頓,才接著說下去:“半年之內,應無大礙。”
她身子一顫,只還是冷靜的聲線,“半年以後呢?”
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裡滿是慈悲,申屠嘉凝視著她,極緩慢地道,“如果你真要……也不是不可以。”他說著猝然別過頭,微微的咳嗽起來。
她自他的側臉看到那隱忍的痙攣,大驚地扳過他,只見白衣上血跡斑斑,不由失聲叫道,